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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同行(2 / 2)

这念头一起,在她心中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决。

“好哥哥!等等!”白糯见杨炯似乎要走,急忙跑上前,拉住杨炯的马缰,仰着小脸,满是认真和感激,“你帮我找到了坏人,我该怎么谢你呀?之前说好你去峨眉山,我请你吃蒲公英糖的,可那是你给我糖的回礼。这次是你帮我,我不能占你便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心思单纯,只想着报答,浑然不知自己身处在了漩涡之中。

杨炯看了眼天色,暮色已悄然四合,天边云霞如血。封丘门外,大军还在等着他这位主帅。

军情如火,容不得半分耽搁。

杨炯低头看着白糯清澈见底、满是期待的眼睛,心中一软,轻笑道:“你这丫头!举手之劳,何须言谢。那蒲公英糖,等我从倭国回来,再去峨眉山寻你讨要便是。”

“不行不行!”白糯固执地摇头,小脸皱起,“一码归一码!蒲公英糖是还你上次的糖!这次是这次的!你说嘛,你要什么?”

她急得跺脚,一时想不出该给什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静玄真人,求助地喊道:“师傅……”

静玄真人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大步上前,走到白糯身边,先是向杨炯郑重地稽首一礼:“侯爷明察秋毫,为我徒儿洗刷冤屈,更揪出真凶,峨眉上下,感激不尽!”

随即,她解下腰间一柄形式古雅、鞘上错金银丝镶嵌着繁复云纹的长剑。

此剑一出,峨眉众弟子皆是一惊,低呼出声:“掌门信物错彩剑!”

静玄真人双手捧剑,神色庄严肃穆,将剑郑重地放在白糯手中。

白糯懵懂地接过这象征着掌门权威的佩剑,有些不知所措。

“白糯,”静玄真人凝视着爱徒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侯爷此去倭国,跨海远征,千难万险,凶吉难料。我峨眉派向来恩怨分明,知恩必报!

你身负我峨眉真传,武功已臻化境,当此之时,正是你报答侯爷大恩之时!为师命你,持此错彩剑,追随侯爷左右,一路护他周全!刀山火海,亦不可退缩。此乃师命,亦是峨眉报恩之诚!你可明白?”

此言一出,不仅峨眉弟子哗然,华山派众人亦是愕然,连杨炯都微微一怔。

静玄真人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对或询问的机会,紧紧盯着白糯,一字一句地嘱咐道:“路上,一切听从侯爷吩咐!不可任性妄为!保护好他,也保护好你自己!”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沉的嘱托之意。

白糯虽然心智如幼童,但对师傅有着本能的敬畏和依赖。她感受到师傅话语中的无比郑重和一种近乎诀别的意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好哥哥去那么远的地方,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错彩剑紧紧抱在怀里,认真地说:“嗯!白糯记住了!听好哥哥的话!保护他!”

静玄真人这才转向杨炯,目光复杂,带着恳请、托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再次深深一揖:“侯爷!小徒顽劣,但武功尚可一用。此去艰险,让她跟在您身边,或能稍尽绵薄之力,亦是峨眉全派上下报答您恩情之心!万望侯爷多多照拂!”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重,带着无尽的深意。

杨炯瞬间明白静玄真人这哪里是报恩?分明是托孤!更是借他镇南侯的权势和即将远行的契机,将白糯这个身怀绝世武功却毫无自保之力的“活秘籍”,从华山派穆素风这头伪君子的窥伺下强行带走。

只有让白糯远离峨眉山,远离穆素风的势力范围,跟在自己身边,处于大军保护之下,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老道姑,为了保全衣钵传人,竟是赌上了峨眉的掌门信物,也赌上了自己的信任。

杨炯心中了然,对静玄真人的果决生出一丝敬意。他深深看了静玄真人一眼,饱含理解与郑重。

随即,杨炯目光转向抱着错彩剑、一脸懵懂又带着点新奇和依恋望着自己的白糯,沉声问道:“白糯,跟着我,可能会很苦,很危险,甚至会死。你怕不怕?”

白糯用力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不怕!白糯武功高!能打坏人!而且,跟着好哥哥,有好吃的糖!”

她后面这句孩子气的话,冲淡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杨炯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不再多言,挥手朝身后亲卫略一示意。

一名亲卫立刻牵过一匹神骏的战马。

杨炯对白糯道:“上马!”

白糯抱着剑,有些笨拙地学着别人的样子,在亲卫帮助下翻身上马,坐得倒是稳稳当当,只是抱着错彩剑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又可爱。

杨炯最后向静玄真人以及神色各异的众人一拱手,朗声道:“军情紧急,本侯就此别过!诸位,咱们江湖再见!”

“侯爷珍重!”众人纷纷还礼。

杨炯不再耽搁,一抖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率先向封丘门方向疾驰而去。

白糯连忙催动坐骑,紧紧跟上,青色的道袍在暮色中翻飞,怀中的错彩剑鞘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内敛而神秘的光泽。

一队剽悍的侯府亲卫铁蹄如雷,紧随其后,卷起漫天烟尘,迅速消失在长街尽头。

宣德门上。

一身如火红衣的李漟负手而立,猎猎晚风吹动她如墨的长发和宽大的袍袖,宛如一朵燃烧在城头的火凤,孤傲绝尘。

她深邃的目光,穿透夜色,紧紧锁住远处封丘门方向那片灯火通明、人马喧嚣之地。

李漟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白玉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晃动着。良久,她缓缓抬手,将杯中酒液尽数倾洒在冰冷的城砖之上。

“一路平安。”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随风而逝,仿佛从未响起过。

那声音里蕴含的复杂情愫,担忧、期盼、无奈,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只有她自己知晓。

城头的夜风忽起,吹散了她眉宇间那片刻的柔软。

李漟挺直了背脊,眼中的温情迅速褪去,重新凝结成冰封万里的寒潭,锐利而深邃。

“田令孜!”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落入身后侍立的宦官耳中。

田令孜身着紫色掌印大太监常服,躬身上前一步,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声音恭敬而清晰:“老奴在。”

“近日朝野,有何异动?”李漟的目光依旧望着封丘门方向,语气平淡。

田令孜垂首,语速平稳地禀报:

“其一,梧州急报。

刘氏踪迹已现,其潜藏巢穴与部分联络暗桩已被内卫锁定。内卫正暗中布控,顺藤摸瓜,逐步排查其党羽及潜伏于地方的暗线,务求斩草除根,一网打尽。此事由内卫菊一自督办,进展尚属顺利。

其二,江湖纷争。

龙虎山天师府,近日已明确表态,全面倒向魏王。其门下弟子及依附势力,正为魏王奔走。而八公主所领镇武司,在江南整肃武林,与南方魁首正一派冲突日益激烈。

正一派联合数家道门及武林帮派,明里暗里抵制镇武司之令,双方于九江、洪州等地已数次交锋,互有损伤。

八公主手段强硬,正一派根基深厚,目前看来,镇武司虽占据上风,但正一派隐有联合南方武林各派,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头。

其三,宗室动向。

齐王妃近来极为活跃,频繁宴请、密会齐王昔日旧部及门客故吏,所谈内容虽隐秘,但所图非小。据查,其已暗中获得齐王侧妃庞大的银钱支持,资金充裕,其招揽人心、收买死士之动作,恐会加快。

其四,边陲诸国。

西夏故地,三公主以雷霆手段,大力清剿不肯归顺的西夏贵族余孽,手段酷烈,已连灭数族,收缴其财货土地分予新附之民与有功将士。

此举虽震慑宵小,稳固统治根基,然亦激起部分残余势力强烈反弹,境内时有小股叛乱,人心略有浮动,局势尚在掌控,但需持续关注。

金国境内,封烟四起,乱局已成。以徒单山熊与韩王完颜萨马两股势力最为强大,彼此攻伐不休,皆欲问鼎皇位。

辽国方面,亦不平静。耶律南仙与权臣萧奕,面和心不和,暗斗激烈。加之其他各部首领因辽帝被弑之事,对耶律南仙心怀恐惧与不满,渐生二心。辽国内部裂痕已显,其亲手弑君之恶果,正逐步显现。”

田令孜禀报完毕,垂手肃立,静待旨意。

李漟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城墙垛口。

夜色低垂,城下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一半在光中,一半隐于暗影。

“西夏、金、辽自顾不暇,短期内,无力也无意南顾。”李漟心中迅速盘算着周边形势,得出这个结论,略略减轻了些许北顾之忧。

“派梅一去倭国,密切关注杨炯动向!本宫需要知道战事进展,以及推测他确切的归期!”李漟挥了挥手,语气淡漠。

“诺!老奴这就去办。”田令孜躬身,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城楼阴影之中。

城头,只剩下李漟一人。

“此去倭国,烽烟万里,待你得胜归来……”她的声音低如叹息,几乎被风声吞没,“不知你我还能否如旧相见。”

话语未尽,其中满是苍凉与无奈。

李漟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飘扬的旗帜,仿佛要将那景象刻入心底。然后,猛地转身,再无半分留恋,红色的身影如一道决绝的火焰,缓步下了城墙,进入了那无比熟悉的深宫。

封丘门东侧封丘山。

一袭浅黄长裙的李淽静静伫立在山崖边缘,山风吹拂着她的裙裫和发丝,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杏花,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她清冷的眸子穿越夜色,精准地落在封丘门外那片忙碌喧嚣处,落在那杆高高飘扬的“杨”字帅旗下。

在李淽身后,肃立着两道身影。

左边一位,形态极其诡异。其身量极高,足有近六尺,巍然矗立,沉默如山。它通体覆盖着不知名的深褐色古木甲片,甲片纹理虬结,仿佛取自千年古树的坚韧木心,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沧桑的厚重与神秘。

木甲关节处,并非寻常榫卯,而是以某种极其精巧、闪烁着幽绿光泽的青铜机括相连,随着山风拂过,这些青铜关节偶尔会发出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喀嗒”声,如同沉睡巨兽的骨骼在低语。

其面部没有五官,只镶嵌着一整块打磨光滑的青色古木面具,面具之下,隐约似有两点幽绿的光芒在缓缓流转,如同深潭中窥伺的兽瞳,冰冷而无情。

最奇特的是它的武器,并非刀剑,而是缠绕在它粗壮木臂之上、垂落至地的数根深青色藤蔓。

这些藤蔓看似枯萎,却隐隐透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尖端并非枝叶,而是形如毒蛇獠牙般的锋利青铜锥刺,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寒芒。

这便是李淽五具强大机关人之一的木机关甲人。

这木机关甲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全身散发出一种源自古老森林的沉寂与压迫感,仿佛与山岗上的树木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股非人的威慑力。

右边则是一位身形佝偻、穿着灰布麻衣的老妪。她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刻如沟壑,低眉顺眼,双手拢在袖中,看起来与寻常乡下老妇无异。

然而,若有真正的高手在此,必能感受到这老妪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她站在那里,气息几乎与山石草木融为一体,若非肉眼所见,几乎难以察觉其存在。

李淽默然凝望了封丘门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信函材质特殊,触手微凉。

“婆婆。”李淽的声音清冷,如同山涧寒泉。

那灰衣老妪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老奴在。”

李淽将信递给她,目光再次投向封丘门的方向:“持我亲笔信,带着青木甲人,以及十五名机关武士,前往登州港。待杨炯大军登船之时,再与他汇合。将此信亲手交予他。此去倭国,木甲和机关武士,都听他调遣,护他周全。”

老妪双手恭敬地接过信函,贴身收好。听到最后一句“护他周全”,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至极的苦笑。

老妪凑近李淽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关切:“小姐,您这又是何苦?老奴斗胆说一句,你跟侯爷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这肚子,还不见半点动静?族老们可都盼着呢!”

她的目光飞快地、带着暗示性地扫过李淽平坦的小腹,语气满是忧虑。

李淽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猛地侧头,凌厉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老妪:“多嘴!”

仅仅两个字,却蕴含着无边的威压和怒意。

山岗上的温度仿佛都骤然降低了几分。那木机关人青木面具下的幽绿光芒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手臂不知觉的抬起三分,直指老妪。

老妪浑身一颤,脸色煞白,额上瞬间渗出冷汗。她深知这位小姐的脾性,更明白触怒她的后果。

老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老奴该死!老奴失言!求小姐恕罪!老奴一切全凭小姐吩咐!绝不敢再有半句妄言!”

李淽冷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老妪,眼中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然。

她冷哼一声,声音如同碎冰相撞:“记住你的本分!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带着你们那些痴心妄想的心思,都给我滚!”

“是!是!老奴明白!老奴即刻启程前往登州!绝不敢误了小姐大事!”

老妪连连磕头,声音惶恐。

李淽不再看她,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封丘门下那个即将远行的身影。她的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随即,她决然转身,浅黄色的身影飘然如仙,不多时,便已消失在苍茫山林之中,再无踪影。

山岗之上,只剩下跪伏在地、惊魂未定的老妪,以及那尊沉默如山、散发着古老木香的青木机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