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任听到苏阳全都打包后,原本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此时变得有些谄媚起来。
那批黄口料走的事私账,这批玉器可以走公账。今天无论公私,都能吃上一通了。
“巴郎子,这这料子你也看到了,价格都在那纸头上写着,二三十件的玉器我给你算算...”
“拢共是63000,那我再给你打个八折,50400,那这样吧,我再做主给你抹个零头,你就给50000吧。”
苏阳拿起旁边的计算器,快速过了一遍数字,也没什么问题,一共是二十八件,平均合两千不到。
等过段时间升了值,那就能翻个两倍卖,现在囤积居奇,哪怕多花点钱都值得。
“没问题嘛,那这清单能给我一份吧?还有这些料子,也能给我送货上门吧?”
“那当然没问题嘛,你放心,到时候一件不留,我也一起给你送到地方嘛…”
孙胖子乐呵呵的,立马答应下来,问道:“反正字据都签了,钱要是没带够,回头我去送货的时候一并结清也行。”
苏阳不喜欢赊欠,直接敞开自己的袋子,又提留出几扎的钞票,数了五摞,推到梁主任跟前。
“正好,都在这了,这一趟可是不少花啊。你们这里还能啥服务不?起码让我心理平衡下嘛!”苏阳自我打趣道。
梁主任接过钱,公账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验收,打开验钞机,迅速过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梁主任笑眯眯的,凑近道:“服务嘛,这附近有个巷子,拐几个口子就到了,姑娘都是汉人,花的很...”
苏阳立刻摆摆手。
“梁主任,我可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能不能帮我联系下且未县的公矿,有点事想打听打听。”
两个人对视一眼,说道:“这倒是不难嘛,就是这黄口矿动工的少,顺带发掘,估计料子也多不了哪去。”
“没事嘛,打听打听,说不定还有什么合作机会。”
他们看苏阳这么说了,那也没啥藏着掖着的,拿起纸笔从电话本上誊抄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就是且未县黄口矿的负责人,这个人爱喝酒,只要能跟他喝上一顿,喝美了,啥事都好谈。”
苏阳如获至宝,立刻收起来,准备起身走了。
“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记得把料子给我送过来嘛!”
“放心吧巴郎子!”
苏阳乐呵呵的走出来,朝着玉器厂的大门走去。
办公室的梁主任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抱石轩突然要这么多的黄口料,难不成还真能像他说的这样,能升值?
老孙搓着手,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数票子了。
“梁主任,你管他做啥嘛,要是黄口料真能升值,他还能告诉咱们啊,我跟你说啊,这压根不可能。咱还是按照老规矩,把钱分了吧....”
“不对吧,抱石轩怎么也算是行当里的魁首了,一下收这么多黄口料,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巴郎子不是要接收抱石轩嘛,估计也是急着证明自己个,囤货没有错,但是干生意可不是这个干法哦!”
苏阳刚迈出厂门,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迎了上来——是玛丽艳新村的老郑!
两人热情打着招呼,上前寒暄了一阵。
“苏阳阿达西!”老郑脸上堆满笑容,嗓门洪亮,“你咋个到这儿来了嘛?可有好些日子没去我那儿喝茶了!”
苏阳也笑着回应,看了看身后那排长筒厂房:“来看看有啥合适的好料子嘛。老郑大哥,你过来是……?”
老郑胳膊底下夹着个人造革公文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害,定了批羊脂料的活儿,来瞅瞅手艺成色咋样。要是靠得住,以后就定点在这儿做了,图个稳当嘛。”
他拍拍鼓囊囊的包,忽然想起啥,“哎!对了,你上回托我发出去那批海外‘哈马斯’有信儿了!”
他边说边拉开包链,在一沓票据里翻找,抽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的数字:“账都在这儿,你快看看!”
苏阳听闻,难掩兴奋。
等了这么久,终于盼来回音!
他赶紧凑近细看,上次托老郑带出去的几件玉器全出手了,价格比国内高出不少,利润翻了一倍!
除去给老郑的友情服务费,剩下的就是赚的,足有三千块呢。
“老郑大哥,”苏阳喜上眉梢,半开玩笑地说,“照这意思,我这货在国外还吃得开?没让人退货嘛!”
老郑用力点头:“好着哩!就是走海运嘛,周期太长,得耐着性子等。”
苏阳摆摆手,时间倒是无所谓,现在也不急着用钱,但是海外市场还得慢慢做,现在虽然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好事多磨嘛。
现在先慢慢的摸着石头过河,等过几年网络发达了,就可以更好玩的开拓海外市场了,这是一个无比宏大的蓝海。
“不过嘛,现在我没现金,回头你有空去我那里坐坐,我把账目给你结了。”
“谢谢老郑大哥!”苏阳道了谢,随即认真起来,“后面我还想试着再走几趟海外,你这路子……还能跟得上不?”
老郑闻言,皱着眉琢磨了一下:“路子倒是有,东西也能走。不过要是量大了,最好单独安排条线,货运到地头上,我再找人接。”
“应该的应该的!”苏阳明白其中关节,笑着应承,“那我明天专门去趟玛丽艳,登门拜访老郑哥!”
“客气撒呢!随时过来,喝茶管够!我先去厂里看看啊,回头再说!”
老郑摆摆手,夹紧公文包,大步流星朝厂房里走去。
苏阳来到工厂外面,跟几个蹲在露天石坑、正低头翻检石头的汉子点头打了招呼,随后骑上摩托车,一溜烟的去了城里的玉石交易市场。
小市场依旧烟火气很重。
市场周遭,尘土、牲口粪便混合着烤馕和煮砖茶的独特气味,在晌午的暖风里蒸腾。
这玉石交易市场,苏阳已经小半年没有光顾过了。
一走进来,就感觉格外亲切。
想起去年在这里捡漏了两块米达且末料,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如今市场规模依旧很大,一排排简易的摊位,很多还是席地而铺的大块毡布,挨挨挤挤占满位置。石料就那么随意地堆叠、摆放着,大的、小的、青的、白的、碧绿的,在强烈的日头下泛着温润的光。
苏阳慢悠悠地在摊子间溜达,眼神锐利地扫过摊位上的货,黄口料也有不少,多是些烟嘴、小挂件、串珠或者把玩件之类的小玩意儿,巴掌大的都少见。成色好的也不多,能达到的特级的寥寥无几。
苏阳来到一个摊位上逗留了一会,老板用喷壶往上面喷着水,这样显得光泽鲜亮,卖相更好看。
巴郎子,好眼神嘛!看上哪块了?尽管看,价格胡里麻汤的没有,实在的很嘛!”摊主操着浓重口音的汉语招呼道。
苏阳没吱声,拿起一块鸡蛋大小、形状略扁的鹅黄料子,在手里用力搓了几下,指肚感受下光滑度和纹理,又举起来对着明晃晃的太阳眯眼细瞧里面的杂质。
行!棉絮虽有一点,但色匀底细,算是不错的把件料。
“阿达西,你摊上黄口料还有多的没?就这些了?”苏阳扬了扬下巴,指着摊位上刚喷过水的几块黄料子问。
“黄口料?好的不多嘛,喏,都在这摊上了,就这三四块压箱底的!”摊主拍了拍木箱。
苏阳顺手看去,索摸到了几块黄料子,刚喷上水,在阳光下十分鲜亮。
他依次拿在手上掂量、摩挲、审视。
脑海中,一个只有他能感知的“系统”飞速运转着,扫描、分析、确认。
三块料子,材质、密度、色泽、瑕疵度,均符合一级料标准。
“阿达西,这三块我都要了,别玩虚的,给个心坎里的价嘛。胡里麻汤的我转身就走,诚心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