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家二太太教贼人掳去,下落不明,不然今早上大街上怎会到处是捕快?”
“哟,甚么人啊?连沈家的二太太都敢劫?为了点儿银子把命搭上,值么?”
“啧啧啧,怎么不值?你没瞧见沈家二太太那小模样,前几日就在这酒楼,我瞧见了,要能让我睡一回,死了也值!”
只听“砰”的一声,一白瓷酒杯精准无误地砸中了那酒客的额角,顿时鲜血汩汩而出。
“哪个王八羔子敢——”那酒客捂着额角,朝沈阔望过去,他神色一愣,后半截话生生吞了回去。
酒楼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沈阔脸上。
沈阔袍子一撩,朝那人缓缓走过去,直把人看得低下脑袋,不敢言声儿了。
沈阔知道这些粗人口没遮拦,酒桌上就喜欢说些荤话,较不得真,尤其人家还是客,可他今儿就得借着这人,遏住流言蜚语。
他递了个帕子给那酒客,目光却扫了眼众人,向众人拱手道:“承蒙诸位抬爱,看得上我这小酒楼,愿意常来光顾生意。昨儿我妻子失踪一事想必大家伙儿都听闻了,如今我正是心急如焚之时,可竟有人在我的酒楼里吃着酒,还编排我妻子,这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厚道了?”
有些事儿没挑明,大家就当个玩笑话听听,可人家丈夫都挑明了,那些腌臜话便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应当被指责的。
立即有人和道:“不错不错,有些人吃了几两酒便醉了,屁话一箩筐,就是欠揍!”
沈家虽退出盐业了,可在扬州的威望不容小觑,一时间众人都附和起来,那酒客连脸都不敢捂了,立即斟了三杯酒向沈阔赔罪。
沈阔领了他的情,而后高声对众人道:“今儿这顿我请了,诸位若是有谁瞧见我太太了,记得来告诉我!”沈阔说罢向众人敬了一杯酒。
众人哪有不应的。
于是方才还说着沈家二太太恐怕遭歹徒玷污的酒客们,纷纷改口说起了沈阔护妻真汉子,掳人的歹徒丧尽天良,无知无畏等语。
沈阔很满意,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往外去了,忽的掌柜跟了出来,附耳将上回江流吃醉酒戏弄容瑾,容瑾扇他一耳光的事说了。
“你为何不早说?”沈阔恨得牙槽紧咬,而后,他立即钻进马车里,去寻方才那几位帮着寻人的朋友去了。
那边厢,容瑾睡了一整日,眼下才悠悠转醒,不过醒了同没醒没两样,眼睛被蒙着,口里还塞着块布,想要活动活动手脚却动弹不得丝毫,想来是被绑在椅子上了。
她呜呜呜地叫了几声,忽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接着是极轻极轻的脚步声过来,“姐姐,我来给你喂饭的,待会儿我把布拿开了,你可不能乱叫哦,若是让他们听见了,连饭汤也不给您你喝,你就只能饿肚子了。”
这是个清脆的女声,听着应当不过十三四岁年纪。
接着,口中的布被扯了开去,容瑾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立即一口清汤便灌了进来,她不得不住了口。
外头几个大汉见人醒了,忽的骚动起来。
“那小娘们儿生得真不错,比窑子里的姑娘身段还细呢!要不,咱们哥儿几个先……”
“呸,你小子脑子锈了?为了裤裆里那点事儿连命都不要?沈家的二太太,江三爷要的人,回头少一根头发,你那二两肉给你割了你信不信?”
“我……我不就随口一说么?”
……
听这声口就是一起子糙老爷们儿,且还知道她是沈家二太太,可见不是浑水摸鱼,而是有预谋的就绑她一个。
可那些人说江三爷要她,谁是江三爷?
忽的灵光一闪,容瑾想起来了,她认得的姓江的只有江流了,且还是前几日她才给过一耳光的,今儿这就要报复回来了么?
明的他不占理,这就来暗的?他一个通判的儿子,同绑匪有勾结,那离死期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