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心，只剩下一颗头颅。
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强行挤出一丝极为难看的微笑，道：“好的父亲，孩儿这就告诉您，此事说来话长，在十年之前……”
如此被人手拿把掐，张小天迫于无奈，只能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在十年之前，他突然遇上了海市蜃楼，出现一座仙神规格的仙古遗迹，将他引入其中。
不过这仙古遗迹出现的地方，并非参天宗之上，否则就不是张小天一人被引入其中，大概所有留在参天宗的参天部主，都会进入。
张小天是在外出宗门之后，偶然遇到。
在进入仙古遗迹后，许多细致的事，张小天都没有提到，主要说他遇见了一尊大乌龟，与他争夺一份造化。
这份造化，本该属于张小天。
可却因为那乌龟的突然出现，不仅夺走了他的身躯，还将大部分的造化，也一起给夺走了。
在张小天看来，夺人造化胜过了杀人父母，恶行简直令人发指，故而也让他对那尊大乌龟，愤怒至极，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
张小天明显有所防备，对于那造化为何，也没有细说。
不过林初生还是能看出来，既然张小天能在进入仙古遗迹后，从仙神踏入大仙神层次，所获得的造化，绝对不小。
按理来说，仙神与大仙神，两者之间的实力虽然有不小差距，可本质上是同一个修为境界，都是仙神一境。
只不过相较于仙神，大仙神是在轮回大境时，走出了第六，乃至第七个轮回，再证得仙神之后，便可被称之为大仙神。
故而一旦成为仙神，便无法再成为大仙神，因为不能逆走修为，无法再回去走轮回路。
仙神唯一的机会，就是去冲击至高仙神，不过相对来说，成功的难度要比大仙神大得多。
可偏偏，原本是仙神层次的张小天，却在走出仙古遗迹后，成为了大仙神，要说这里面没有一点特殊隐秘，林初生是不信的。
虽然想细问一番，可林初生也不急，此刻他更好奇的，是张小天口中的那尊老乌龟。
经过询问之后，方才确定，果然与他想象中的一样，是那只玄龟。
随后，林初生重新看向张小天，问道：“你们同时从仙古遗迹中被投射出来，可曾看到玄龟去往哪个方向了？”
他本想着，若张小天也不清楚，自己便施展半自在分身，沿着所有光影分散的方向，尝试找找玄龟所在。
他与玄龟，在旧纪元的交集也不算浅了，且已经知道，对方就是忘了真我的青冥龟。
之前半自在分身打探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过有关青冥龟的传闻，大概对方在新纪元里，依然没有忆及真我。
而青冥龟的来历，又与那尊在光阴残像中，突兀出现的三足龟有所牵连，乃是对方留下的卵，疑似其产下的后裔。
林初生想要将青冥龟留在身边，尝试了解更多。
可张小天接下来的话，却让林初生没有预料到。
“那臭乌龟，没有出来！”他咬牙切齿开口。
林初生一怔，道：“没有出来？仙古遗迹已经消散，你们都出来了，为何它会没有出来？”
在张小天的神情中，明显也带着几分不解，道：“我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做到的，当时它在夺走我的身躯后，似乎沿着一片仙古光影，进入了另一个仙古遗迹中。”
林初生闻言，瞳孔都为之一缩，然后微微眯眼道：“你确定？”
在他眯眼的瞬间，张小天立刻感受到了莫大压力，连忙道：“请父亲信我，孩儿当时的确看见了另一片仙古遗迹的光影，原本也想尝试进入，可却不知为何，臭乌龟能做到，孩儿却失败了。”
林初生依然看着他，道：“这么说来，这些映照在青冥天地的海市蜃楼，仙古遗迹，可能是彼此相通的？”
张小天不太确定道：“以前孩儿也不信，可那臭乌龟进入另一片光影遗迹，却也是孩儿亲眼所见。”
林初生自然有方法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来辨别张小天所言真假。
不过念在也曾父子一场的份上，他终究没有去施展那些手段，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愈发觉得这些海市蜃楼，仙古遗迹，有点意思，也想要进去看看。
张小天此次进入仙古遗迹，在里面呆了十年的时间，方才出来。
这个时间不算很长，反倒是有些短，仙古遗迹存在的时间，大多会维持十年到数十年之间。
低于十年的很少，超过百年的更是没有。
在略微沉吟后，林初生看向张小天时，重新露出微笑，意味深长道：“你从仙古遗迹中，化作光影被投射出来，恰巧落到参天宗外，想必，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从仙古遗迹中被投射出来时，修士是无法掌控方向的，天地八千个方向，张小天却能准之又准地落在参天宗外，就像计算好的一样，也太巧了些。
张小天神色一凛，连忙道：“启禀父亲，就是巧合！”
可对于他的话，林初生却是笑而不语，看得张小天心中发寒，虽然他的心并不在这里。
半晌后，他实在有些不敌林初生的目光，讪讪开口道：“不如，先请父亲去我参天宗歇歇脚，孩儿再好好将一切告知与您。”
林初生轻笑一声，然后就这么手握张小天的头，朝着参天宗飞去。
不过才刚往前走两步，他便停下了身形，低头再度看向张小天，问道：“你到现在为止，是否依然不信，我是你爹？”
张小天额头青筋凸起，险些又忍不住心中怒火，怒骂出来。
他能信就有鬼了！
可他毕竟是张小天，求生欲望极强，还是挤出了一丝生硬的微笑，道出二字。
“我信！”
林初生沉默了三息，忽而轻叹道：“罢了，就让你看看，你在旧纪元的过往一切。”
话落，他伸出手，一指点在了张小天的眉心。
当许久之后，眉心手指缓缓松开，待到张小天重新睁眼，也不禁浮现出一丝茫然，轻声呢喃。
“原来，他真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