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那句“手头不宽裕就算了”,是给了不少人台阶下。
但贾张氏听了后,却是眼前一亮。
她第一个跳出来,嗓门尖利:
“苏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们家跟你苏远可没啥交情。”
“这顿酒啊,我们贾就不去了!”
她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
黄秀秀拽了拽婆婆的衣角,心里却一片冰凉:完了,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其他邻居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囊中羞涩”四个大字。
刚随了贾家、阎家两份礼,钱包已经瘪了大半。
苏远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回头想来的,提前把份子钱送过来就成。”
“还是那句话,手头紧的,喜糖照样有份儿!”
这话给了众人一个台阶,纷纷松了口气。
宴席散场,回到小屋。
出乎意料,还真有人陆续登门随礼。
易中海第一个来,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像吞了苍蝇。
他掏出两块钱递了过来:“小苏啊,恭喜恭喜!一大爷这点心意,沾沾喜气!”
作为管事大爷,再肉疼这钱也得掏,更怕得罪了街道办的秦淮茹。
刘海中和何大清紧随其后,同样捏着鼻子各递上两块钱。
刘海中想的是“官声”,何大清则盘算着秦淮茹说不定能在街道办给自己说句话。
许富贵揣着钱也来了,笑容满面:“小苏,大喜事啊!必须得来!”
他精明得很,家底厚实,这钱既是人情投资,也盼着哪天能顶掉哪个不称职的大爷。
许大茂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一个院儿的,必须热闹!”
苏远照单全收。
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前院的寡妇阮红梅。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小苏。”她声音细若蚊蚋,“姐知道你这办喜事......恭喜你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叠明显凑出来的五毛钱放在桌上,像是放下块烫手的烙铁,“钱不多,就是个心意。下周我正好带紫怡阿宝回娘家,饭......饭就不吃了。”
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阮姐!”
苏远连忙叫住她,抓起一大把包着红纸的喜糖,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喜糖拿着!给紫怡阿宝甜甜嘴儿!”
阮红梅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糖果,又看看苏远真诚的脸,眼圈微微泛红,低声道:“谢......谢谢了。”
这才匆匆离去。
秦淮茹看着阮姐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声问:“苏大哥,阮姐家挺难的吧?院里随礼的都没几家,她怎么还……”
苏远也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这时,忙完的阎埠贵来了,他掏出一个手帕包,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卷好的五块钱,脸上肌肉抽搐着,显然肉痛不已。
苏远笑了:
“阎老师,您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您命呢!”
“心意我领了,咱不兴打肿脸充胖子。”
“您仨孩子呢,就按大伙儿标准,两块钱得了!”
他抽出三块钱塞回阎埠贵手里。
阎埠贵老脸一红,讪讪地收回钱,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今天办酒他可真是大出血了。
苏远趁机问道:“阎老师,跟您打听个事儿。我姥爷以前和阮姐家关系咋样?”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了然道:
“哦,你说红梅啊?”
“你姥爷杨富康,性子是冷了点,但心善。”
“见红梅孤儿寡母拉扯俩孩子不容易,常帮衬点。”
“红梅呢,就帮他洗洗涮涮,打扫下屋子,算是互相帮衬吧。”
“你姥爷手头宽裕点,有时买了肉啊点心啊,也喊红梅那俩孩子,也就是紫怡和阿宝过去拿点。”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道:
“不过小苏啊,这情况跟你不一样!”
“你姥爷那会儿年纪都多大了,还生病,没人嚼舌根。”
“你现在可是年轻力壮大小伙子!”
“红梅才二十六七,她要再像以前那样往你这跑,唾沫星子能淹死她!她避嫌呢!”
苏远这才恍然大悟。秦淮茹听了,心生怜悯:“苏大哥,阮姐这么难,以前又和你姥爷有交情,咱......能帮就帮一把?”
“帮肯定要帮。”
苏远点头道:
“但得讲究方法。”
“像今天,她硬挤出五千块随礼,就是还人情。”
“不过她怕人瞧不起才说回娘家。”
“咱们硬塞钱或者硬拉她来吃饭,反倒让她难堪。”
“帮人,得顾着人家的脸面。”
毕竟是姥爷生前都愿意照顾的人,想来阮红梅也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苏远能帮一把是一把。
夜深人静,冬月的寒气渗入骨髓。
新搬回的四合院小屋,被窝成了最温暖的港湾。
秦淮茹红着脸,悄悄插好门栓。
她在衣柜前窸窸窣窣一阵,片刻后,带着一身醉人的暖香来到床边,声音像裹了蜜:“苏大哥…你看…这样好看吗?”
嘶——苏远抬眼看去,呼吸微微一滞。
只见秦淮茹身上,是一件大红色的羊绒毛衣。
高领只护住了天鹅般的脖颈,往下竟是惊心动魄的大露背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