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也是极大,用一扇扇精美的苏绣屏风隔开了好几个功能区。
容渊被她对皇帝的温柔体贴给刺到眼了,但此时听她语气缓和一点,又本能不想跟她彻底闹翻。
他今晚来也不是真要跟她翻脸的。
太子揉着眉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仿佛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其实最不该的就是出现在这里。
姜昕觉得他是变数,他何尝不是觉得自己荒唐至极呢?
理智如此,但容渊不仅没离开,脚还不听使唤地跟在她身后到了茶室。
姜昕动作优雅地给他倒了杯茶,让这神经病先冷静冷静。
能谈还是先谈,不能的话……
太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如幽兰,味醇回味无穷,是上等的云雾茶。
也是他最喜欢的茶,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的是普洱。
上位者的喜好,即便是小小的茶叶,也不能让人探查清楚。
容渊强势霸道,也多疑谨慎。
但此时,他非但没有怀疑她刺探自己的喜好,反而还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他抬眸看着对面容色清冷的少女,声线缓和,“皇帝能给你的,孤能给你更多。”
这话什么意思?
姜昕捏了捏茶杯,忍住把茶泼他脸上的冲动,提醒他分寸,“殿下,本宫已经是皇上的熙妃了。”
太子眸色冷了冷,“你选择皇帝当依靠,本就不明智。”
姜昕被他高高在上的语气给气笑了,“不然呢?我还要舔着脸跪在相府还是东宫前,任你们肆意踩踏,再把我弄死,或是丢掉哪个犄角旮旯里自生自灭。”
容渊心口一窒,从前的事情……
姜昕哪儿看不出他一直在刻意回避之前的事情,心里腻味的同时忍不住生了几分厌恶。
是她高看了这位东宫太子了。
容渊何等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出她对他的憎恶。
有一瞬间,他竟有些无法呼吸。
死亡面前他都未慌过,可现在,他慌了。
只是太子强势惯了,越慌就越冷漠,“孤难道没有给你机会吗?是你一次次让孤先失望的。”
姜昕美眸如冰,冷笑,“给我机会?谁天生就能杀伐果决?更别说,世人待女子苛刻,我一个在相府母亲早亡父亲不管不顾,受尽妾室和兄弟姐妹磋磨的女子,连在闺学表现好一点,都差点被不容而弄死,能指望我有什么脾气和成就?”
“十多年来,太子是直到镇北侯府覆灭,接手镇北军之后才发现我废物无用吗?”
她是知道上位者冷心无情,原主悲剧的源头是相府,是二皇子容赫。
容渊是冷酷残忍,但他也确实没理由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拯救原主这小可怜,无偿为她扫清障碍。
可他也同样没资格坐在这里,高高在上地指责她。
容渊其实没想要指责她,话一出口他也后悔了。
可手掌权势多年的上位者也不懂怎么低头说软话,也就导致了两人愈发剑拔弩张。
手里的茶杯被捏碎,碎片扎在血肉里,鲜血淋漓,他却似感觉不到痛一样。
“你在怨怼孤?”
“换成太子殿下是我,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