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尊感应到两股熟悉的灵力正在穿透九重禁制，唇角笑意终于染上温度。

同心结上浮现的凤凰虚影掠过他指尖，在祭服真纹上烙下朱砂似的印记。

地脉深处传来编钟的第九声鸣响，陆尊知道，这场棋局最重要的两枚棋子，即将落入他亲手划定的星位。

星砂玉简炸裂的余韵还在穹顶回荡，东南方的蟠龙柱突然泛起水波纹。

曹后绛红色裙裾擦着星辰图边缘垂落，发间冰晶步摇叮咚作响，足尖点在陆尊方才用精血勾勒的星轨上，整条地脉突然亮起幽蓝荧光。

"尊者好狠的心肠。"她指尖绕着陆尊祭服上的同心结穗子，呵气如兰地贴近耳畔，"说好子时三刻在观星台双修，怎的跑来和这些腌臜货色置气？"雪白颈项间的凤凰纹随着吐息明灭，竟将赤霄剑残留的剑气都染成绯色。

曹前踩着姐姐落地时震碎的星辉现身，玄色劲装上的暗金云纹正与陆尊祭服共鸣。

她并指削去半截被混沌真火波及的广袖，露出手腕上十八连环的鎏金镯——那镯子转瞬间化作尺许长的天工尺，尺端镶嵌的溯影石正映出三日前玄冥洞天长老密会场景。

"西南角第三席。"天工尺点在某个正在擦拭冷汗的灰袍修士额间，"身上带着暝渊族的蚀骨香。"曹前话音未落，那人突然七窍涌出黑雾，却在触及星砂结界时被曹后袖中飞出的冰晶凤凰啄食殆尽。

满座仙人都被这对姐妹花的杀伐手段震慑时，九霄环佩之声自云阶传来。

仙界交际花柳扶摇曳着缀满星屑的鲛绡裙裾翩然而至，耳垂上悬着的谛听玉随着舞步轻晃，在陆尊眼底映出密语：【暝渊祭坛现世，今夜子时无妄海】。

"陆道友这出戏唱得精彩。"她旋身将酒樽送到陆尊唇边，蔻丹染就的指甲轻轻划过祭服真纹，"只是要当心戏台下的暗桩——"酒液泼向地面的刹那，竟显化出七十二洞天暗卫的灵力轨迹，其中三道指向天机阁穹顶的紫微星图。

曹后忽然握住陆尊正在掐诀的手，凤凰真火顺着经脉游走："东南巽位，星轨偏移三寸。"她呵出的雾气在虚空凝成冰镜，映出某位正在调整周天星辰图的老者——那人袖口露出的暝渊族刺青正在吞噬贪狼星辉。

陆尊反手扣住曹后的皓腕，借她灵力催动混沌真火。

青铜鼎虚影突然凝实，鼎身上浮现的陆氏秘纹竟与曹前手腕金镯产生共鸣。

当第九道鼎纹亮起时，整座星穹殿的灵力流向骤然逆转，所有暗桩身上的暝渊印记都开始灼烧。

"劳烦柳仙子传句话。"陆尊将星砂凝成请柬掷入柳扶摇的云鬓，"三日后九幽台的茶宴，记得给暝渊使者留个上座。"混沌真火顺着请柬烧毁她袖中暗藏的窥天镜，却在镜面碎裂前映出曹前用天工尺划破虚空的画面——尺锋所指处，正是无妄海底沉寂万年的暝渊祭坛。

子时的更漏声穿透星轨时，陆尊正站在观星台顶抚摸曹后颈间跳动的凤凰纹。

千里外的无妄海突然掀起黑色潮涌，潮声中隐约传来青铜编钟的鸣响，与他腰间突然震颤的同心结形成诡异和鸣。

"尊者可闻到血锈味？"曹后忽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悬浮的周天星象图。

血珠在虚空中拉成长线，竟勾勒出与柳扶摇所示完全不同的灵力脉络——其中三条直通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

曹前将天工尺插入星轨裂隙，尺身映出的画面让陆尊瞳孔微缩：那些被混沌真火灼伤的暝渊印记，正在某位身着紫霄云纹袍的大能掌心重新凝聚。

海风卷着咸腥气扑灭了三盏命灯，陆尊却低笑出声。

他摘下曹后鬓边将熄的冰晶步摇，沾着凤凰真火在虚空写下血色符咒。

当步摇重新绽出湛蓝光芒时，无妄海深处传来祭坛坍塌的轰鸣——那正是他二十年前还是散修时，与曹前共同埋下的一百零八道诛仙阵被触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