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皱:“咋突然提起他了?”
“就……就是感觉。”王安心声音闷闷的,“以前看着爹,虽然老实巴交,有点窝囊,但感觉……至少是厚道的。可现如今,看着他那样子……”她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怎么形容呢?那毕竟是生养她的亲爹。抛开他为了钱,把她“卖”给庄屠户这事不谈(虽然结果不错),在王安心模糊的记忆深处,小时候这个爹对她这个长女,似乎也曾有过短暂的温情。
只是后来,就像大弟说的,他被爷奶和大伯一家彻底拿捏住了,洗了脑,变得面目全非。
“甭管他了,”王安平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都是他自个儿选的,自作自受,怨得了谁?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当初分家时那句“最后一次叫你爹”,就是最后的机会窗。
第二次,又给他机会,是他自己把握不住,能怎么办呢?
倘若他没有娶妻的话,看在他妈的份上,他还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是现如今的话,还是算了。
王安平也能够感觉出来,他妈对于王兴贵是彻底死了心。
一次一次的期盼,都变成了失望。
更何况她才离开家门多久?他就重新娶上了,能不对他死心吗?
王安心又是一声叹息,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一丝心疼:“话是这么说……可看他现在这样,找那么个媳妇,还带着个拖油瓶,帮别人养孩子……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就是……就是担心他老了以后……”
她怕弟弟误会,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你姐夫也说了,在村里暂时住住可以,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王安平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咋滴?你们还想搬回你们原来那个村?”他声音提高了些,“你就不怕庄强家那几个狗东西,又像涕虫一样黏上来?”
“你姐夫没有说回村子里面的。”
“那咋滴,待在王家村被人欺负了?”
“有一点吧!村子里面有几家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哎!你说你呢,说到爹的事情,你怎么又岔开话题了呢?”王安心嗔怪了一眼,“我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我就算是愿意给爹养老,那也得看你姐夫答应不答应呢?”
“现在说这些事情还太早了!”王安平淡淡的说道。
只要生活在这个村子里面。
王安平也知道,始终要有面对王兴贵养老这一天的。
你说不管不顾的话,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那唾沫芯子,也能够将兄弟二人给喷死。
但——还是按照村子里面的规矩来,该给多少,就给多少!
这点粮食和每年五块十块的,他还是能够掏得起的。
“我……”
“别说这些了,放心好了,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一年百十斤的粮食而已!急这些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