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一点!给我来一点!”
“青椒!给我称二斤!”
“丝瓜,丝瓜给我挑三根!真是稀罕物呢,这节骨眼上还能吃到新鲜丝瓜,我家那口子就好这丝瓜汤一口儿!”一个裹着头巾的大婶嗓门洪亮,一边往前挤一边数着毛票。
“可不咋地,真新鲜!离正经上市少说还差一个半月呢。”旁边的人啧啧称奇,眼睛紧盯着水灵灵的瓜果。
“听说是啥……大棚种出来的?你们懂啥叫大棚不?这冷飕飕的天儿,愣是能变出这些青翠来,真是活神仙的本事!”
王安平手脚麻利地过秤、装袋,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嘴里还得不停地吆喝维持秩序:“各位父老乡亲!都排好队,别挤别挤!放心,管够!”他扭头对着身旁紧张得直搓手的王兴保喊道,“兴保叔,收钱仔细点!菜的总斤两都记在这本子上呢,就算有点水汽蔫吧了,份量也亏不到哪儿去!”
“晓……晓得。”王兴保应着,接过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小心翼翼地塞进斜挎的帆布书包,又从里面摸出几张零票递回去,那书包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
“康海,世忠,”王安平又招呼另外两个后生,“就照这样,有人来就招呼着卖,没人就吆喝两嗓子!我带你们跟两趟,往后这摊子就靠你们支棱了!”带两次,足够上手了。
他才懒得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次次都跟着呢。
这要是被香江认识他的人,给知道了,那还不得被笑死了。
堂堂一个身价上亿的国际巨星,竟然一天到晚和卖菜打交道。
国人好热闹的天性此刻显露无疑。
见这小小的菜摊前人头攒动,路过的、买菜的、纯粹瞧稀罕的,都围拢过来,摊子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
“给我来三斤黄瓜!要顶花带刺的!”
“行!排好队啊大哥!谢了您呐!”王安平嗓门都喊得有点哑,手里秤杆子打得高高的,“五斤高高的!兴业叔,找这位大哥五毛!”
从第一位裹头巾的大娘开始,这一忙活就停不下来,整整一个多小时,四个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像四只上了发条的陀螺。
汗水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褂子,初春微凉的空气里竟蒸腾起一股热浪。
一个多小时,奇迹般地把一千多斤蔬菜卖了个精光!这还没到四月的天儿,四个人却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满头满脸的汗。
王兴保一屁股瘫坐在泥土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原本挂在脖子上的书包沉甸甸地坠在胸前,鼓鼓囊囊,几乎要撑破。他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安平,就……就卖点菜叶子,又不是啥金贵东西,城里人……真没见过这个?”他左右瞄了瞄,压低声音,带着点偷着乐的腔调,“乖乖,一毛钱一斤呢!都抢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