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反应慢了半拍，一只脚已然踏入空洞边缘！

“小心！”露比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传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常小鱼身体失去平衡，朝下坠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求生本能，仅凭凡胎的力量，手臂猛地向前一抓，堪堪扒住了空洞边缘一根斜刺出的粗壮骨刺！

“噗嗤！”

骨刺锋锐的边缘深深嵌入他的掌心肌肤，剧痛瞬间传来，冷汗瞬间浸透内衫，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全靠手臂的力量和核心的绷紧，拼命地将自己从吞噬边缘拽了上来，重重摔在旁边的骨堆上。

“呼……”他剧烈喘息，低头看掌心，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他撕下衣角笨拙地缠紧止血，动作因脱力和剧痛而发抖。

露比蹲在常小鱼身旁，也不帮他，只是说道：“这只是开胃小菜。”

“继续！”常小鱼面容坚毅，包扎手掌之后站了起来，这一次他小心翼翼的掌控好每一次落脚，直到来到祭坛下方。

祭坛并非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而是由巨大、形状各异的骨骼：巨兽的肋骨如天然阶梯，庞大的脊柱形成螺旋通廊，硕大无朋、空荡荡的眼窝成为凹陷的平台。

但每一处可供攀附的地方，都覆盖着湿滑的骨质粘液，冰冷刺骨，常小鱼只能依赖粗糙的手掌摩擦力、脚底的蹬踏和核心的爆发力向上。

这让他想起了陶林月当初对他的试炼，要求一拳把石人打飞，但又不准把石人打烂，与此时需要的力量不是异曲同工吗？

还要使出爆发力，还不能踩断骨骼，这很考验一个人对于力量的掌控。

往上攀爬的过程中，好几次踩踏的骨片突然断裂，他在空中摇晃，差点坠落，而攀附的巨爪指骨也会忽然变得灼热，烫得他几乎松手。

每一次，都是硬生生的忍耐和瞬间爆发的身体协调性救了常小鱼。

越往上，回响之声越强烈，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大脑，让他视线模糊，头痛欲裂，他汗如雨下，混杂着掌心的血迹染红了身下的白骨，体力在极速流失，冰冷的空气似乎要从他的肺里夺走所有热量。

距离顶端越来越近，已能看到骷髅王座了，它高踞于白骨阶梯尽头，祭坛之顶，此物并非由工匠雕琢，而是由无数的遗骸相互嵌合、压迫、扭曲而成。主体是一条粗壮得恐怖、骨质暗沉如精铁的主脊椎蜿蜒向上，两侧肋骨夸张地弯曲张开，化作扶手与狰狞靠背。

常小鱼眼神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光芒，那是猎物看到目标时最原始也最坚定的冲动，他手脚并用，像一个真正的登山者，手指抠进骨缝，脚尖寻找微小的着力点，无视身体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危险。

“还有十米！”露比提醒道。

祭坛顶端结构变得异常陡峭光滑，他看准一条如同凝固瀑布般的巨大脊椎骨缝，冒险将身体紧贴上去，以壁虎游墙般的姿态艰难向上蠕动，冰冷的白骨摩擦着他受伤的手掌和躯体，带来刺骨的疼痛。

“五米！”

王座上的寒光仿佛触手可及！

就在这时嗡的一声响，一股无形的、充满绝对排斥意志的能量波纹从权杖基座的金色颅骨中爆发开来！

它并非物理冲击，却直接作用在灵魂深处！

常小鱼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的意识要被撕成碎片！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彻底失去意识，但攀爬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铁链束缚！

“坚持住！用你的意志顶回去！”露比的声音第一次带着紧张，她在下方无法帮助，也不能提供帮助，只能言语激励。

“啊——”常小鱼发出一声低吼，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收缩自己一切的意识，凝练成最纯粹的一个念头——向上！抓住它！将那股灵魂撕扯之力视作激流，而他，是激流中唯一逆流而上的顽石！

就是现在！

灵魂冲击似乎被他顽强的意志稍稍阻滞了千分之一刹那，他抓住这几乎不存在的空隙，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双腿猛蹬脚下光滑的颅骨平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上蹿升！

他的手沾满血污、缠绕着破烂布条的手带着惊人的决绝和超越身体极限的速度，直插那巨大的骸骨王座，然而指尖与之碰撞的瞬间，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和强大的斥力传来，试图将他的手臂弹开！

甚至其力道之大，差点将常小鱼从祭坛上冲击而下，“我不会输，永远不会！”

常小鱼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意志乃至生命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一抓上！

他的五根手指，狠狠撞上了祭坛王座上的骨骼！

一声微不可察，却又如同闷雷般响彻在他脑海深处的破裂声，那股让常小鱼头晕目眩的力量不见了。

当常小鱼跳上祭坛，来到王座之前，看着那双手朝天举起的战神残骸时，他的眼中涌出了狂热。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冰冷、厚重、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

他伸手，一把抓在了战神残骸的脊椎骨上，像是握住了一块凝固的星河！

“成了？！”

“但是……好像哪里不太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