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赵顼一怒之下,抓起砚台就要砸,石得一慌忙扑在地上。
“你干吗?”赵顼被他这举动看懵了,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位大貂珰。
石得一道:“那是上等的端砚,难得的很,大家要砸就砸在我身上吧!”
赵顼一怔,也觉得砸坏了有些可惜,放下之后,又摸向旁边的笔洗。
“那是汝窑所出的精品!”石得一又提醒道。
赵顼转而看向笔筒。
“都是湖笔、徽笔……”
“你怎么这么多事!”赵顼抓起案上的奏折砸向石得一。
“哎,这个没事!”石得一赶忙将奏折一一捡起,送往案上。
赵顼怒气未消,狠狠的瞪他一眼,而后看向侍立一旁的李舜举问道:“王冈那厮出言讥讽于朕,你觉得他是什么心思?”
李舜举略一沉吟,上前答道:“王冈年初使辽而归,大家未尝封赏于他,反而让其通判齐州,许是心有怨望吧!”
这话一说,石得一脸色大变,众所周知,心怀怨望这个词可不能乱用,这是指臣子与皇帝离心离德!
皇帝惩罚你,你就有怨望的情绪,那就只能升官不能贬谪,皇帝还怎么用你!这一句,若是坐实,足以把一位臣子的仕途全毁了!
石得一偷偷瞟了一眼赵顼,果然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又暗中看了李舜举一眼,不知王冈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御药监的近宦。
“呵,怨望!”赵顼猛的一拍桌案,怒道:“他还敢对我心生怨望,也不看看他在齐州都干了什么事!
这才上任多久,就来了多少弹劾他的奏章,若不是朕压着,这些奏章都能把他给埋了!他凭什么敢对朕心生怨望!”
石得一忙接话道:“是啊!大家对王冈有简拔之恩,一直以来又对他尽心教导,若说王冈能有今日的成绩,大家至少占一半的功劳!再说王冈一项自诩天子门生,那能不知官家恩情,心生怨望呢!”
赵顼闻言,脸色稍缓,但还是冷声道:“那这封信又怎么说?”
石得一笑道:“若真是心怀怨望,又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不都是暗藏机锋吗?兴许是那王冈想效仿孟子吧!”
赵顼冷笑:“孟子?呵!那孟子见齐宣王时,不也客客气气的吗?我看还是朕对他太好了!”
“大家言之有理!”石得一附和道:“不妨去信训斥一番,再问问他为何这么做!”
赵顼有些迟疑:“他会说实话吗?”
石得一道:“这天下人不都说王冈性格刚直果决吗!这样的人,想来是不会说谎的!”
赵顼点点头,不再多言。
石得一悄然退下,心中暗道:“王玉昆啊王玉昆,你那钱我可没有白拿,累得我一身汗!”
李舜举来到石得一身旁,瞥他一眼,淡淡道:“你倒是会说话!”
石得一微微一笑,低声回道:“不是我说的好,而是大家想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