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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狐狸卧贡台(1 / 2)

春秋王旗 花下一壶酒 3551 字 4个月前

礼官洲,狄州境内。

距离狄州城西三百里的某座山谷里侧,有一间连绵参差的山间大宅,乍看之下布局极佳,是个真正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

九洲天下早年曾有一位大名鼎鼎的游仙诗祖师爷,儒道兼修,博古通今,学问不浅,同时也是风水一道的一座高岳。

这位当年在关于风水术数一事上,曾有过一段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高妙之论,“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后来的风水一脉术士,大多以此言为宗,尤以“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八字最为出名。

今日,这山谷前方的那座作为山谷守门的小山头上,破天荒来了两位贵客,锦袍玉带贵不可言,就正是那承云帝国西岳云连山君周止,还有那位曾经将整条荆柴河连根拔起的云江水君云子期。

两位帝国一品高位神灵现身,身边却并无随从,甚至在现身那山头后,还主动隐匿了身形,不仅是此地周围的人间百姓看不到这二位,就连那品阶不高的各地山水神灵,都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位顶天的高位已经赫然莅临此地。

那位一身锦缎黑袍的山君周止,自从现身山头之后开始,就一直笑眯眯看着那座被人下了狠辣黑手的豪阔宅邸,直到许久后才轻笑一声,“所谓‘古者明堂之制,下之润湿弗能及,上之雾露弗能入,四方之风弗能袭’,这个地方还真是个好地方。”

白衣水君与周止并肩背向而立,仿佛是对那座早已被黑气笼罩的豪华宅邸毫无兴趣,只是看着脚下小山前缓缓流经的荆柴河,语气淡淡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究竟是不是好地方,可不仅仅是靠风水一事就能决定的。”

周止侧头瞥了眼好友,似是有些头疼般一脸的苦恼之色,语气中却又带着满满的揶揄,“我说姓云的,你不能仗着自己读过几天书,就欺负我这个大字不识的莽汉吧?一大堆之乎者也掉书袋,是欺负谁听不懂还是怎么着?显得你有学问了?”

云子期闻言微微侧头,没好气地睨了眼周止,“就你还有脸说?”

“半斤八两,彼此彼此。”西岳云连山君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念叨了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山君周止又回过头,再次看了眼那座宅邸,嘿嘿笑道:“再怎么说,此处宅邸主人也是你麾下水脉的沿岸百姓,你难道就不打算管管?堂堂的一品水君大人这可是失职啊!你就不怕有人告你个失职渎职之罪?”

云子期闻言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才将目光从那荆柴河上收回,转身与周止并肩,看向那座在山谷最内侧的阔绰宅邸,语气莫名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以为这家人是什么无辜的好人?善恶有报这句话,有时候可不是一句废言!”

周止闻言倒是一愣,看着好友疑惑道:“这意思是说…这里头还不光有那个邪门术士的手笔?还有以外的故事?”

云子期眼神冷冷,看着那座阴气积蓄已久,差不多要开始出人命的鬼府阴宅,一张俊脸上无半分怜悯之色,“你知道那个已被满门抄斩的狄州前知府崇宰之,是怎么知道外乡仙门一事的吗?还有他再后来又是怎么结识的那个肇事的外乡仙家子?”

“有些局其实不太复杂,那些真正咬人的毒蛇,如果没有某些地鼠去帮他们打洞,是走不通藏在地底的暗道的,更搭不上某些线头!”

云江水君这话倒着实让周止有些意外,他转过头愣愣看了眼那座处境堪忧的宅邸,“那就更奇怪了,他们不应该是帮人家做事的吗?怎么反倒会落得这么个古怪下场?”

“这宅子的风水堪舆、选址建基,确实都是他们靠着给人牵线搭桥换来的报酬,至于为何是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云子期话说一半,突然冷笑一声:“呵,谁知道?!”

——

兴和洲,青云帝国。

楚元宵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直等到那轮高挂苍穹的艳阳,晒得他彻底睡不下去的时候,才终于被迫睁眼翻身坐起。

魏臣依旧静静坐在那早已熄灭的篝火柴堆一侧,依旧寂静无声不言不动,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至于负责为三人守夜的余人,此时却并不在他们两人附近,想必应该是去周围的山林里替二人抓野物找吃食去了。

楚元宵这一觉睡得舒服,自从离开西岸巴山渡口之后就从未睡得这么熟过,此刻坐起身来之后,先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随后才笑着看向魏臣。

蒙眼年轻人适时一笑,“昨夜与那位河伯大人聊得如何?”

楚元宵刚刚睡醒,当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地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笑看着对面的年轻人问道:“你知道了?”

魏臣耸肩摇头,“倒也不算是知道了,只能说是猜测而已。”

他猜测有猜测的根据,比如往日里要是忙着赶路的时候,少年人就从不会起来得这么晚。至于少年刚才说出口的那句反问,则已经等于是肯定了蒙眼年轻人的猜测是对的。

聪明人之间的言谈,其实往往都不需要说得太直白。

“那你打算怎么做?去找那位真正的河伯大人问个明白?”

楚元宵听到魏臣这么问,有些奇异地看了眼这个家伙,“我现在更怀疑的是,你是不是其实是个什么大人物,之所以装傻扮痴就是为了来我这里打秋风?”

魏臣闻言,好像也有些愁苦般摇了摇头,缓缓笑道:“说实话,我其实也一样是有些好奇和怀疑的。”

楚元宵定定看着魏臣良久,随后又缓缓摇了摇头没再多说,转而回答起了他前面的那个问题。

“有些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虽然她说迁庙一事是因为某个风水术士这话,说得的确有鼻子有眼,但我们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至于说直接去问那位真河伯,却又等于是将事情直接摊到了明面上,最后能不能弄明白这个局的始末还不一定,可那位假河伯恐怕是得先吃个瓜落,也不太好。”

楚元宵这段话说完,两人就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眼前这件事,难就难在一共只有各执一词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旁证。

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直接找青云帝国钦天监,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但难处在于,一来此地偏僻遥远,他们要一路东行就没有时间北上去那青云帝京乐阳城;二来则是他们一路上经历过的遭遇,大多都奇诡怪异,像是总有人盯着他们下棋。

此刻去找青云帝国钦天监,谁又能确定这是不是有人隐在暗处,就正在等着他们跟那座三品帝国钦天监搭上线?看起来像是杞人忧天,但好像每每某些理所应当,都总有些意料之外。

至于除了那钦天监之外的选择,旁观者要想插手其中明辨是非,除了将那个事发源头的风水术士找出来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太好的办法,因为此刻贸贸然帮谁都是孤例不证,极容易受骗又手偏。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出外巡游的青衣小厮余人终于回来了。

余人刚一露面,就看到了在那早已熄灭的篝火堆两侧对坐的两人,又莫名觉得这两个家伙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些低沉,便有些莫名地没敢直接说话。

楚元宵看了眼两手空空归来的余人有些奇怪,笑着问了一句,“你不是出去抓野物了吗?怎么是空着手回来的?运气这么差?”

余人耸了耸肩,也有些费解般挠了挠头,“我都转了一大圈了,别说是能吃的野物了,连个小山雀都没看见一只…这地方还真就绝了,竟然一个活物都没有!”

楚元宵一行三人昨夜留宿之地,距离那条紫荫河所在山谷也才二十余里,其实严格说来,此地仍旧是在那紫荫河的管辖范围之内的,某些支流溪水流经之地,该水草丰茂,物阜民丰才对。

如此山清水秀的地方,自然也不会缺少活在其中的野物,逐水而居,生息繁衍,怎么都不应该是一片荒绝之地,但自从三人昨夜留宿于此,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鸟兽虫鸣之声,寂静的出奇,真真奇也怪哉!

听到余人说话的楚元宵跟魏臣两人,各自再次沉默,片刻后又都突然一笑。

楚元宵笑看向对面的魏臣,道:“魏兄,咱们好像是运气不太好?”

魏臣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其实也还好吧?”

……

入夜时分,紫荫河下游河伯旧庙附近。

那个被各路仙家修士追杀,一路逃窜数千里路终于至此的女妖玉釉,这两天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好像那一路上不依不饶死追着她不放,非要赶尽杀绝的那些仙家修士,在到了这紫荫河附近后,竟就突然间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过去的数月间,抱头鼠窜了数千里路的女妖实际上早已身心俱疲,如今突然没了身后群狼环伺,她也算是终于熬到了一个可以暂时休歇的机会。

前夜到达这旧河伯庙,又遇上那三个大概也是赶路至此的仙家中人时,她其实藏在暗影之中观察了他们良久,才终于确定了那个蒙着眼的年轻人身无半分修为,而那两个少年人虽然有些本事傍身,但境界也都不高。

女妖玉釉当时就以为,那伙人就只是一群修为不高,出门来远游江湖再趁机混些战功的半吊子仙家子弟。

女妖逃命了一路,一身妖气修为虽历经锤炼,但也早已消耗殆尽。

过往这一路上,她虽以美色二字谋夺了不少路遇之人的性命,又以其阳气补给自身,但却仍旧无法弥补那被追杀一路欠下的巨大亏空。

所以,当时几乎山穷水尽的女妖玉釉,就对那个以佩刀削木剑的少年人垂涎不已,她之所以不是看上那个蒙眼的年轻人,或是那个一身青衣的小厮,当然不是因为长相的原因,毕竟那黑衣少年跟那个蒙眼的年轻人,论好看其实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