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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算旧账(1 / 2)

春秋王旗 花下一壶酒 3799 字 4个月前

盐官镇南侧,北灵观。

最近这两年的小白道长已经不怎么做路口那边算卦的买卖了,每天闲着没事就在道观里头晒太阳,肚子饿了就去小镇东边的饭庄里混吃混喝。

用小白道长自己的话说,他跟饭庄东家楚兄弟那是过了命的交情,以后吃饭都是吃兄弟的饭,那还用掏什么钱?

既然这掏钱的规矩省了,那他小白道长每日里拼了命地给人说好话,掐掐算算挣那几个小钱还有啥用?白费功夫了不是?

正因为如此,小白道长如今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有事没事就坐在道观大殿外的廊檐下,躺在那张陆老道长留下的摇摇椅上,晒着太阳打瞌睡。

楚元宵受了李玉瑶的指派,去到北灵观找这位小白道长收饭钱的时候,这位小道长还真就一如既往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一把蒲扇,摇摇晃晃躲在廊檐下打瞌睡。

重新背刀佩剑的年轻人缓缓走到台阶前,似笑非笑看着这个睡死过去的北灵观主,许久都没有说话。

某一刻,抬头看了眼天色的楚元宵,突然抬起手按在了肩头的刀柄上,抽刀出鞘一气呵成,动静极大!

原本安安稳稳躺在竹制摇椅上打瞌睡的道长白生,突然从摇椅上一蹦老高,跳出去三丈远,一脸惊恐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年轻人,“姓楚的我可告诉你,杀人是犯王法的!”

楚元宵提刀在手,但其实并没有其他的动作,眼见这个装睡的家伙一蹦老远,这才似笑非笑道:“谁告诉你的我要杀人了?”

白生这时候像是也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就是故意吓唬人,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梗着脖子嚷嚷道:“你他娘的都拔刀出鞘了,还说你不是想杀人?”

楚元宵站在台阶下,看着这个明明是大高手,却非要装傻扮痴的家伙,淡淡道:“那你现在死了吗?”

白生闻言立刻一脸傲然,道:“那是贫道能掐会算,一手好卦算得惊天地泣鬼神,若不是贫道我提前算准了今日有一劫,保不齐就真让你个混账一刀枭首了!”

“哦?”楚元宵挑着眉,意味不明轻笑了一声,“那不知道小白道长有没有算出来,你今天究竟是会死,还是不会死?”

这话吓得道长白生直接表情一变,突然打了个道门稽首,喃喃道:“福生无量天尊,大道有常且无常,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辈道士从不给自己算卦,就是算了也算不准。”

楚元宵有些好笑地抬手挠了挠耳朵,“我怎么记得,你刚才还说算准了自己今日有一劫,要不然就让我一刀枭首了?”

“嗨。”白生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被拆穿有什么可尴尬的,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贫道那是算了楚施主你,可不是算贫道自己,卦象上说了,你今日要来取贫道的命!”

“我瞧着你确实挺贫的,至于道不道那就不好说了。”楚元宵满脸嘲讽回了一句,随后突然又皱了皱眉,“谁他娘的同意让你来算我了?”

白生立刻搓着手嘿嘿一笑,“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当年楚施主要出凉州,小道还收了施主三文香火钱,三文卦钱来着。”

“那一卦你不是算过了?还告诉我无妄卦是上上大吉来着。”楚元宵听着这家伙说出口的话,直觉他肯定没干好事。

白生闻言搓着手嘿嘿一笑,面色有些尴尬道:“所以三年前施主你说贫道那一卦算错了之后,贫道这不是痛定思痛,决心练好这算卦的本事,后面这三年天天都要为施主卜上一卦,就是想着还上当年算卦算错了的那笔债嘛!”

楚元宵皱了皱眉,心道了一句果然,随后想了想又眯起眼冷冷道:“你该不会想说,这三年天天到我家饭庄白吃饭,就是为了让我还你的卦钱吧?”

“那可不?”白生哈哈一乐,“所谓一分钱一分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道门算卦也是一个道理。贫道给楚兄弟你算了卦,你要是赖着不掏钱,那可是要遭劫的嘞!”

楚元宵看着这个胡搅蛮缠,说话真真假假的道士,不由有些无奈。

道门这位三掌教当真也是个人才,四处撂分身干大事不说,这些分身还一个比一个古怪。

眼前这个道士白生天天只会干一些神神叨叨的事,白云剑山的那位祖师爷却又是妥妥的一副高人模样,而身在昆仑墟的那位三掌教本尊,则又跟个老不正经的大神仙一样,尽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真要说他们不一样吧,好像还是有那么点一样的,可要说他们一样吧,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那就说吧,既然宁可拉着脸欠一个小饭庄三年的饭钱都不还,就为了逼我来见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生听着楚元宵直接叫破了他的筹谋,一点也不尴尬,反倒是满意一笑,哈哈乐道:“楚兄弟果然不让人失望,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楚元宵懒得搭理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一步跨上台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那张摇摇椅上。

白生被楚元宵这个突然上台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惊马一样再次往后蹦了蹦,又见他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又缓缓往前挪了几步,“那个啥,贫道今日早些时候又算了一卦,说是楚兄弟你得去一趟北海,跟那位酆都墨大先生下一局棋。”

楚元宵被白生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说得一愣,“我去跟墨千秋下棋?”

白生理所当然点了点头,“当年盐官镇的那一场春分夜对阵,就是从你跟那位墨大先生下了一局棋开始的,如今天下的这一场大战,打到酆都跟九洲正面对上,自然还是要你跟墨千秋再下一局。”

小白道长在这一刻,突然笑眯眯开始双手拢袖,一脸的高深莫测,道:“正所谓有始有终,这天下的大局是从你们两个开始的,自然还是要你们两个来收尾嘛!”

“天下的大局…”楚元宵轻声念叨了一遍这几个字,抬起头来看了眼那个说起话来真假参半的古怪道人,“你是不是还应该知道点什么别的事?”

“别的事?”白生被楚元宵这句话问得有些发愣,“别的啥事?”

“你当年在北海渡船上给我借境,事后我曾想过直接扣下你借给我的那一身修为,李先生说你肯定会因为此事再埋一大堆线头在我身上。”

楚元宵回想起当初北海渡船的那一局,不免也有些感叹,眼前这家伙有时候是真的狠,一连串伏笔算到最后,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欺师灭祖的事他都敢干!

白生被楚元宵提醒了这么一句,像是突然想起来了当年那出戏一样,恍然间拍了一下脑门,“楚兄弟要是不提醒,贫道还真是忘了,不过事情其实也没有李大剑仙说的那么严重,贫道就不是那种见缝插针的人。”

楚元宵听着这家伙如此说话,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还说不是见缝插针?北海渡船借境的那一出,加上更早之前还留了一张符纸契书,跟着楚元宵走了一路,说他是见缝插针都算轻的了。

白生被楚元宵这一眼看得脸色一变,立马有些恼羞成怒道:“姓楚的你这眼神可不对!真要说见缝插针,你身边一大堆人里唯独就没有贫道!”

“没有你?那你都说说还有谁,让我也明白明白?”楚元宵躺在摇摇椅上,以前是真没发现这玩意儿摇摇晃晃还挺舒服。

白生此刻很有些不服气,有些出自别人之手的筹谋那是张口就来,干脆都给倒了个底朝天,“余人是谁你猜出来没?魏臣是谁你猜出来没?”

楚元宵闻言随意耸了耸肩,“很多年前,盐官镇曾有个姓徐的年轻人,因为不信镇东蛰龙背山顶云层里有老龙王,所以不顾镇上老人的劝阻上了山,结果从此就没再回来。”

话说到这里,楚元宵侧头看了眼白生,淡淡道:“余人两个字加在一起,可不就是个徐字?”

白生看着这个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如此聪明的家伙,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感叹,“贫道倒是真没料到,楚兄弟竟然能如此敏锐,那你知道魏臣是谁不?”

“明明是个看不见的盲眼人,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好像都能知道一点,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跟我还有那么点关系,我想了很久只想出来一个。”

白生听着楚元宵这么一通分析,笑着点了点头,道:“谁?”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雪楼之主呗!”躺在摇椅上的楚元宵手腕一翻,从须弥物中掏出来一枚签头涂红的小巧令签,道:“他当初还想着让我给他的风雪楼当杀手来着,说是到时候会让人来找我,结果我去了一趟昆仑墟,然后紧接着又进了云梦泽,这令牌信物我都没找见机会给人送回去。”

楚元宵当初跟着白衣大剑仙李乘仙,从东海高阳城回到石矶洲以后,曾去了一趟那座山间酒肆。

那位江湖诨号“剔骨刀”的酒肆女掌柜,当时就塞给了楚元宵一枚令签,说这是风雪楼的信物,让楚元宵考虑考虑要不要再多骑个墙头,也加入风雪楼当杀手。

结果后来楚元宵回了一趟盐官镇,紧跟着就是忙了个一溜够,这事也就没了下文,而那座神神秘秘的风雪楼事后也没来找过后账,销声匿迹没动静了。

白生闻言一笑,“你确实没给人还,人家可当你是默认了,贫道先前还听说,那位风雪楼主可是已经想好了要送一份大礼给你来着。”

这话倒是让楚元宵微微一愣,“送我一份大礼?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猜对了。”白生此刻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楚元宵原本还躺在摇摇椅上摇得挺舒坦,此刻突然就有些惆怅了起来,这咋啥事都能落到我姓楚的头上?我就是当了个道争棋子,又不是来占便宜的,怎么什么好事坏事全往我一个人头上招呼?

白生看着一脸惆怅的楚元宵,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乐乐呵呵走过去蹲在他那张摇摇椅旁边,笑道:“话说你都要去北海跟那位墨大先生对弈了,总不能顶这个白身去吧?你们在长安城搭起来的那个草台班子,是不是也该有点真动静了?”

楚元宵在这一刻终于有些恍然,猛地转过头来看了眼笑眯眯的白生,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闹了半天,你们这帮老家伙连这事儿都给我算完了?”

当初楚元宵跑到承云帝京去救心上人,那位皇室老祖德明皇帝曾说楚元宵要想求取李玉瑶,就必须得有个三品仙门当家人的身份顶在头上。

当时齐聚长安城的一大堆小镇少年人,匆匆忙忙搭了个草台班子,还因为赵家子赵继成的提议,取了个名字叫“天策府”,只是当时这个事情只能算草创,并没有直接立山门。

楚元宵当初一直以为这个事是他们这帮人一时兴起的提议,结果现在这事儿从白生嘴里说出来,好像就又成了这帮老家伙提前做好的筹谋规划…

白生笑着摆了摆手,“那倒是也没有,你们这帮小家伙随意改了诸子道争这个事,确实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