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也起身,准备离去。
“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白泽?”
“为何这样问?”
“你对他和对东方的态度越来越像。”
白子画低头不语。
“师父,不要再为难白泽。”
“师父何时为难过它?”冷冷的质问。
小骨鼓起勇气:“难道只是因为小骨看过他的身子?”
白子画略有窒息的闭眼:“不要再提。”
果然:“师父,他与东方一样,都是我的朋友,他们都是为了小骨好。”
“那又怎样?”冰冷的声音。
“东方已经为了我又去轮回,至今还未回来,我不想因为自己,再伤害白泽。”小骨的笑脸也逐渐收起。
“你想怎样?”
“师父,小骨不想怎样,只希望不要再为难他。”
“那就离他远些。”
“什么?”小骨惊讶:“师父,小骨不能。”
白子画:“不舍得?”
小骨:“难道师父只因为小骨的那一眼,就要让小骨放弃一个朋友吗?”
几近于呵斥:“不要再提。”
“师父,在小骨眼中,白泽的人形不过是神兽的皮囊而已,再说他不知披衣遮掩,我们皆是无心。谁孰能无过,请师父不要因为这个小错,来否决白泽。”小骨义正言辞的说着。
“小骨,够了。”白子画轻轻的闭上眼,瞬间一道银光,下了绝情殿。
第一百一十九卷 花千骨之桃花无尽,与君长留(电视剧番外)
“小骨,够了……”
“小骨,够了……”
这句话久久在绝情殿回荡,余音不消。那轻拂飞吹的风忘记了动,那侃侃而流的溪吓得也止了涌,和那外面的桃花瓣不知不觉中也停了飘,
小骨不知自己站了有多久,或者是很久,更久,又或者是白子画刚刚还在,刚刚才走。她又做错了,是吗?不断的反问自己。为何过去的事,她又拿起?为何放下的事,她又重提?师父不喜欢东方,东方因她而死;师父不喜欢杀姐姐,杀姐姐因她而伤。现在,师父不喜欢白泽,白泽却逆轮重返,只因助她渡天劫。
是的,她怕了,真的怕了,那爱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天劫岂是那样容易安渡?白泽,这个无比忠诚独情上古的兽神,既选为了她而来,又怎会不知无法保己而退?
她是谁?一个连修仙也修不好,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却到头来给别人带去灭顶之灾,厄运连连的神……
可师父又何尝不是,师父又何尝不是为她担下最多的人,师父所历的劫,哪点又不是她的赐予?那她又有何理直气壮去质疑师父的对错?诚然一切都是因为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心怀天下,怜悯众生的师父,她怎会忍心去怀疑他会伤它?她最信任的,不应该是,一直都是,师父吗?
望着那早已远去的苍凉,呢念:“师父,今夜你又在哪儿?”
“花神?你可还好?”深沉的声音,依然的谦卑有礼,依然的思虑周全。
小骨被这声音打破思绪,晃神间看向门外,又失落的低下头:“白泽,你都听到了?”
一袭浅绿的上衣未换。曼斯条理文文的踱步进来,看着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回头又望了望近于三更黑如墨的天际,小心的开口:“尊上没设结界。”
“这次也是无意听到?”
未答,沉默,良久带着沙哑:“白泽确实不适合呆在这绝情殿,明日便去请儒尊给我新僻个住处,准备授课吧。”
“白泽,你要离开?师父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小骨心里一沉,上前抓住白泽的衣袖。
“不会,您的劫数还未安渡,白泽又岂能会走,只是不想再另花神为难罢了。”白泽轻拍了拍那抓住的小手,以示安慰。
“白泽,听我的,安心住在这里,事因我起,又怎会无故连累到你,师父那边,我定会好好说说。”小骨期盼的看着白泽。刚才的静思已让她明白,身边的人,不可以再受伤害,或者不可以因为她再受伤害。现在她身上的神力逐渐的恢复,期望这次,她能保护这些为了她拼尽全力,放弃所有的人。
白泽瞧着小骨,四目对视,低头无言,终于,淡淡的说了句:“好。”说完,转身预备离开。
“白泽,我的天劫,你会不会?”小骨叫住,后面的话,不知该如何说的出口。
白泽背对着,并未转身,迟迟不回答,还是不知该怎样回答。
……..
销魂殿中,寂静无言,白子画如寒冰般冻在那里,远远的看向一处,却不知看的哪里。笙萧默慵懒的斜靠着半榻,单手撑着脸,微整微闭的眼上下打颤,终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无奈的强打起精神:“师兄,来了也不说话。”
双眸终于略微浮动了下:“如若不来,师弟不是也寻了去?”
笙萧默噎住,原来白子画还记得长留弟子告诉他藏书阁的事,想了想不接话题,转而:“师兄,难道又同千骨吵架了?又因何事?紫熏?”
白子画接着回到:“关紫熏何事?”
笙箫默:“紫薰昨日来找我,说要在长留闭关,她入魔太深,只怕不会安心修行吧。”说完叹了口气。
“等天亮,我去看看她,必经紫薰有恩于我。”
笙萧默经不住一笑:“师兄要在这里到天亮?如果不是紫薰,那是白泽?师兄,差不多就行了,那晚的事也不能全怪千骨。”
白子画心中又是沉重一击。
笙萧默见白子画不反对自己的畅言,继续说道:“当然,你也别太怪罪白泽……。”
银光闪过,原本热闹非凡的销魂殿,瞬间黑暗一片。
第一百二十卷 花千骨之桃花无尽,与君长留(电视剧番外)
白子画御着剑,静静的站在云层之上,俯瞰整个长留,自嘲的淡笑,原来现在竟没有一处清静之地。
犹如小骨那般,不知自己站了有多久,远远的望着只需瞬间就可回到的绝情殿。自问,会不会是自己错了,为何又将她独自扔下,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他记得,在云山囚禁那时,她曾歇斯底里的咆哮,怪她自己,没有保护好东方彧卿,没有保护好杀阡陌,没有保护好糖宝,想着变强,却终是几乎毁了所有人。可归根究底,终是他种下的因,而她和他们承受了果。他明白,他明白小骨现在对白泽的感情,明白那是对为她付出所有的人,作为愧疚的补偿。
是的,他明明知道,却又始终讨厌心底那隐隐不快的感觉。
不知小骨是否又整夜未睡,昨日,今夜已是两天不眠不休,刚开始好转的身子,岂能那样折腾。有些担心,便不多想,直奔长留殿而去。
可能,也许,或者又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这个不眠幽深的夜,仿佛扯了几世的情丝,缠绕不断,越来越乱。
小骨望着白泽的背影,低头不语。
不知为何,白泽不动,也未有声音。
如两道风景石像,直直的立在那里。
刚刚找回的理智,顷刻间崩的粉碎,那隐隐的不快变得澎湃逆转,修长的玉手不自觉的紧握而起。
悄然而至,仿如从天边传来的声音:“小骨,还不睡?”
暗中的两人一愣。
白泽迅速回过神来,一顿,方知多说无益:“白泽告退。”说完离开。
见白泽离开,小骨慌忙:“白泽,刚才的话还没……”
白子画不等小骨说完,一把抓住拽进了殿内:“他为何会来?”简单的一问,掺了白子画太多复杂纠葛。
小骨望去,察觉神情不对,反应过来,慌忙解释:“师父,白泽只是碰巧听到了而已,过来安慰小骨。”
见师父不语,轻轻试探拽了拽衣袖:“师父,小骨知道错了。”
“师父,不要在生气了。”
清冷如铃的声音:“哦?你哪里错了?”白子画低头瞧着,那深邃的眼神带着苍然。
“小骨不该旧事重提,小骨不该质疑师父,小骨不该……”小骨苦想着。
“不该什么?”白子画俨然一副师父教导徒弟的姿态。
“师父,不要再生小骨的气了,好不好?”小骨带着恳求。
白子画叹息着:“师父没有生气。”罢了,虽不是太和心意,也确实讨厌那凉薄失落隐隐作痛的感觉。
“小骨,你已两日未睡,快去休息吧。”声音略有缓和。
“师父不在,小骨睡不着。”小骨委屈道。
白子画有些心疼的,抬手摸着那憔悴的小脸。
小骨抬头,瞧着师父已不再生气,想起白泽本打算下殿,避开是非,好不容易劝下,岂可知今晚师父见白泽的那番神态,明日相见,怕再生嫌隙:“师父……。”
“嗯?何时那样吞吐?”
“师父,可不可以让白泽一直住在绝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