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飞鹰枯掌拍碎茶盏,瓷片溅到董成武脸上划出血痕:"林堂主倒是消息灵通。"他特意加重"堂主"二字,余光瞥向庄黎——后者正用翡翠扳指接住滴落的血珠,扳指内圈刻着的"忍"字已被染红。
林逸轻笑一声,袖中滑出机关鼠掷向地面。铁鼠肚里滚出沾着火油的密信,遇空气自燃成青竹帮的狼头旗图案。"许常许掌柜的昨夜跑丢只鞋,恰巧落在陈宏帐前。"他剑尖挑起半截鎏金鞋跟,鞋底赫然印着沙元东的私章。
许常的秃顶沁出油汗,他踉跄后退撞翻铜壶滴漏。水流在地面汇成八卦阵,阵眼处浮现沙元东在怡红院押注的骰子——正是"大凶"之兆。林逸顺势踢翻铜壶,水流漫过沙飞鹰的锦靴,鞋面刺绣的飞鹰顿时褪色成落汤鸡。
"够了!"沙飞鹰震碎太师椅扶手,木屑在空中凝成三十六把飞刀悬于众人头顶,"林堂主是要教我管儿子?"
林逸忽然吹熄最近的三盏青铜灯,黑暗中有机关雀振翅声。雀喙啄碎飞刀,铁屑落在他掌心熔成"帮规"二字。"子不教,父之过。少帮主犯错,自然该由帮规处置。"他说着甩出剑鞘,鞘尾铜环撞碎"飞鹰擎天"匾额一角。
庄黎的翡翠扳指突然炸裂,碎玉划破林伏虎的陌刀鞘。这位战堂主终于开口,声音如磨刀石般粗粝:"昨夜战死五百弟兄,他们的抚恤金该从少帮主月例里扣。"
"你!"沙元东暴起欲骂,却被许常拽住衣摆。锦缎撕裂声里,藏在夹层的怡红院赊账单飘落,胭脂香混着墨臭熏得董成武连打三个喷嚏。
林逸剑尖挑起账单,手腕轻抖便将其切成三十六片。纸屑如雪纷飞,每片都映出沙元东在不同赌坊的欠债数目。"少帮主这三个月光在骰子上就输了八万两,不知够买多少口上等棺材?"
沙飞鹰的脸皮抽搐如风中残烛,他忽然剧烈咳嗽,痰盂接住的鲜血竟带着金屑——这是修炼《龙象般若功》走火入魔的征兆。林逸顺势甩出三根银针钉入其身后屏风,针尾系着的金线显化出支线任务97%的进度条。
"林逸!你别欺人太甚!"沙元东抽出镶宝石的匕首刺来,刀锋却在距咽喉三寸处凝滞——李坏的剑鞘已点在他肘部穴道。
齑粉飘向窗外,恰粘在巡逻帮众的火把上。火光暴涨三寸,映出墙外三百名弓弩手的身影。林逸忽然大笑,震得梁柱积灰簌簌而落:"帮主这是要唱鸿门宴?可惜项庄舞剑,意在的却是自家沛公。"
他剑鞘轻敲地面,快活林方向突然传来机关转动声。三十六架床弩破窗而入,弩箭上绑着的不是火药,而是各堂口这些年贿赂三英会的密信副本。董成武的判官笔突然脱手,笔尖朱砂在空中凝成"弑主"血符。
"都住手!"沙飞鹰嘶吼着拍碎案几,裂木中迸出十年前的帮派花名册。泛黄的纸页飞舞间,林逸忽然甩出三张洪武通宝,钱币精准嵌入名册上"徐老四""侯通""孟冲"等名字——正是当年被清洗的大头目。
总堂陷入死寂,唯有铜壶滴漏声声催命。林逸走到沙飞鹰面前,袖中滑出半块虎符:"昨夜青竹帮用的可是三英会的破甲箭,帮主不妨猜猜,陈宏从哪弄来的军械?"
窗外适时传来鹞鹰啼叫,林逸抬手接住飞入的密信。火漆印被剑气挑开的瞬间,沙飞鹰突然暴起,枯爪如鹰擒向林逸咽喉,却在触及皮肤时僵住——他腕脉处不知何时扎着三根牛毛细针,针尾淬着孔雀胆的幽蓝。
"弑主罪名我可担不起。"林逸轻笑着退后三步,脚下青砖显化出八卦阵图,"但若是老帮主练功走火,不幸暴毙……"他忽然吹响骨哨,哨声惊起院中七只白鸽,每只爪上都系着《龙象般若功》的禁忌篇章。
沙飞鹰咳出的黑血突然燃起幽绿火焰,火苗中浮现沙元东在赌坊押注的疯狂面容。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窗纸时,这位雄踞常宁府二十年的老枭雄终于颓然跌坐,背后的"飞鹰擎天"匾额彻底裂成八块,恰似八卦锁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