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确实疯了,这里哪还有骆小姐。
现在也不是1997年。
白颂哲也不会在下午五点二十分准时赶到。
蜡烛会孤单地燃烬,红酒会没人饮用,牛排会发霉腐烂,这个房间也只会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记得,他每天在公司里开着一辆清洁车,寻找着长得像骆小姐的人,引领着她前往一场16年前未完成的约会。
陆远秋和白清夏沉默地看着门口的那位微笑的老人,沉默地看了好久好久。
两人都想不出来什么话去回应。
片刻后,白清夏看到陆远秋动了,陆远秋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那瓶红酒,先是看了眼牌子,随后“嘣”的一声打开塞子,将瓶口放到鼻子边闻了闻,朝白清夏笑着道:“还能喝诶。”
没等白清夏回应,陆远秋便将两个高脚杯递给了门口的老人,说道:“杯子脏了,骆小姐让你帮忙清洗一下。”
疯癫的老人笑着躬身:“好的,请稍等。”
白清夏见陆远秋在羊绒毯上坐下,自己也跟着默默坐下,不过她的姿势是抱住双腿,人显得很沉默,或者说沉闷。
陆远秋见她这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在心里想着安慰的话,开口道:“张志胜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至少这里属于白叔叔的痕迹他没有抹除干净,不是吗?”
“而且依旧有人记得他,也有他曾经留下的东西,有他曾经留下的爱……”陆远秋说到最后一句时回头看了眼沙发旁那捧枯萎的花,以及柜子上那一个个只装着骆冉的相框。
听完陆远秋的话,白清夏面孔搭在膝盖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陆远秋眨着眼睛,低头看着桌面,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发黑的食物旁一左一右摆放着整齐的刀叉,他们二人此刻坐着的位置应该就是16年前白颂哲事先预想的,他和骆冉坐着的位置。
陆远秋起身坐到了白清夏的身边,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都过去了。”
“原来他们真的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白清夏哽咽着回应。
陆远秋想到女孩今天拍了那么多张照片,拍的没有一样是熟悉的事物,最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反倒被一个疯子领来了这里,亲眼目睹了白颂哲曾经留下的这些极为真实的痕迹。
陆远秋想,尽管他现在也很难过,但他大概永远也无法与这一刻的白清夏真正感同身受。
没一会儿,姓吴的老头拿着两个带水渍的杯子跑了回来,这杯子还真被他洗得干干净净。
“给,骆小姐。”
他在门外递着,就是不进门。
陆远秋上前接过杯子,突然好奇:“大爷,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老头只是站在那儿傻憨憨地笑,没有回答。
见他这样子没法儿沟通,陆远秋便拿着杯子坐回了白清夏对面的位置,给两个杯子里都倒了点红酒。
“来,要不要抿一口尝尝?”
他将倒好的红酒递给白清夏,白清夏抬头,伸手接过,见陆远秋喝了一口,她也将杯子递到嘴边,抿了很小很小的一口。
白清夏还是第一次喝红酒,觉得味道无比酸涩,她将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可是想到这是爸爸妈妈曾经想喝却没喝到的东西,她又拿了起来,往嘴边递去。
陆远秋见状按住她的手,劝道:“现在抿一口就行了,你想要的话这瓶酒我偷偷带走。”
想到自己一杯啤酒就醉的模样,白清夏还是点点头,听劝地将手收了回去。
“哦对啦,骆小姐,白总说了一些话,放在了信封里。”
门外的老头提醒了一声。
陆远秋扭头打量四周,没看到所谓的信封。
“信封在哪?”
“桌子上。”
我眼瞎了吗?陆远秋抱着疑惑打量整个桌子,根本没看到信封的踪影。
正当他准备在整个房间找找的时候,手机突然传来了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