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整理东西的棋心不由得心中一紧,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只穿着常服,有些惶恐景弘为何又夜晚宣召她。
不过来传话的宫女却道:“陛下给棋心姑娘备了一份礼物,说请棋心姑娘往诏狱去。”
棋心微微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将自己身上的常服换成了官服。
诏狱……她之前只在穆宝隽落入诏狱的时候去过几次,那里实在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地方,大概除了裴朝卿。
不过,什么礼物,要往诏狱去才能送她?
棋心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棋心走出宣德殿,便有一个裴朝卿诏狱的下属过来,领着棋心往诏狱的一重暗牢里去。
暗牢里。
景弘好整以暇,闲适的坐在帘幕后的暗金龙椅上,他不喜欢血呼刺啦的场景,却喜欢欣赏落入诏狱的那些人受尽了折磨仍不敢在他面前大喊大叫的人脸上的表情。
裴朝卿木着一张脸,好似没有一丝的活人气儿,更像是一个被雕塑出来的精美人偶,只是人偶如玉的面庞上,带着溅上的几道血痕。
踏出这处暗牢的时候,棋心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斜倚在暗红色朱漆柱子上的裴朝卿听到动静,随即便转了头看过去。
他的手里还抛着一柄短匕首。
只是棋心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被一旁十字架上的人吸引去了目光。
那人头发剃的溜光,露着青皮,膀大腰圆,此时却被紧紧绑在十字架上,紧勒的麻绳在他身上勒出肉圈,双手都被吊起,浑身上下只生下一个脑袋还能动。
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棋心一时间还真的没认出来这个人是谁。
裴朝卿上前几步,将这个人的脑袋扶正:“棋心姑娘,还认识此人是谁吗?此人姓花,名述平,诨号花和尚,是你的生身之父,亦是将你抵债进揽翠馆的人。”
棋心紧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朝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承认,在看到一片狼藉的花和尚的时候,她还是被吓了一跳的。
裴朝卿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向后面的帘幕,似乎得到了幕后之人的授意,才有些强硬的将自己先前抛着的匕首塞进棋心的手心里,推着她向前。
被裴朝卿拥着,手也被他握着紧紧的,裴朝卿的动作是那样的慢条斯理,却是拿着棋心的手,往花和尚的手臂上旋。
活剐。
“棋心,咱家今日教你一句,手里既然拿了刀,那就往别人身上捅,哪有对自己下手的?”
裴朝卿的话,说的轻描淡写,一只手撑着腿软的棋心,另一只手握着棋心在发抖的臂膀,一片一片割着花和尚的肉。
棋心抿紧了唇,心里生出些荒谬的想法。
爱好自残,时而自戕的裴朝卿,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诏狱里是诡异的寂静,只有刀子落在肉上沉闷的声音,和棋心轻声的求饶:“……朝卿,放过他吧。”
也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