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贴着太子的耳边说道:“殿下切记,无论那丹药是为谁所炼,都万万不可表露知情。否则陛下必会联想到当年秦望溪之事。”
太子轻轻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多言,转身快步走向马车。车夫已经准备就绪,马儿轻轻打了个响鼻,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心情。
皇宫大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君主正倚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批阅文书,殿内四角摆放着冰块,青铜器皿中堆满冰山。几个宫婢手持团扇,轻轻挥动,将丝丝凉意送到龙座前。
苏仁昌轻声禀报太子到访时,君主正在批阅一份关于边境动向的文书。听闻太子来访,他的心情颇佳,让人将太子请进来。殿内的冷香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
太子进殿行礼,动作恭谨有度:“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君主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在太子身上停留片刻。
太子起身后,将征兵详报呈上:“父皇,已征集两万新兵可派往西陲。若觉不足,还可从北疆调一万增援。”他顿了顿,继续道,“大魏此次损失惨重,连峻文都已殒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连东平郡主悔婚一事,他们也不敢多言。”
君主端起案几上的百合甜汤抿了一口,示意太子可以着手安排。他又指了指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你也来看看这些,早日熟悉政务。朕还打算请孙雨松来教导你。”
太子闻言大惊,连忙跪下,额头几乎贴上地面:“父皇龙体康健,何须如此着急让儿臣分担?若是身体有恙......”
“起来!”君主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办事朕很放心,不必如此战战兢兢。”
话音未落,德胜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鼓声。声音虽远,却清晰地传入大殿,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君主手一抖,差点打翻了汤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自从秦望溪敲响天听钟后,这鼓声就从未消停过。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君主的心上。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宫婢挥动团扇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苏仁昌!”君主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苏仁昌连忙上前,跪伏在地:“奴才在。”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君主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为什么又有人敢擅自击鼓?”
太子站在一旁,暗暗攥紧了衣袖。岳老的话言犹在耳——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实情。他的目光落在父皇的面容上,看着那张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苏仁昌匆匆退出大殿,脚步声渐渐远去。殿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远处传来的鼓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催命符般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弦。
君主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太子站在原地,既不敢贸然开口,也不敢轻易告退。父子二人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等待着苏仁昌带回消息。
殿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照在地上的光斑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移动。然而殿内的气氛却越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