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上下十二口人,全都服毒自尽。从尸体状况来看,是在同一时间服毒的。”
韩峻站起身,踱步到窗前。院子里的梧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陈家满门自尽的时机太过巧合,正好卡在事情即将败露的节骨眼上。即便罪行再重,也不至于要全家陪葬。
“去查这认罪书的笔迹。”韩峻将书信递给属下,“务必确认是否出自陈阳孝之手。另外,仔细搜查王府,看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
属下领命而去,脚步声渐渐远去。韩峻望着案几上的认罪书,若有所思。这案子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消息传到储君府时,正在看文书的太子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手中的葡萄掉落在地,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滚了几圈。
“陈家真的是认罪自尽?”太子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来报信的下属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贴地:“是。陈家上下十二口人,全都服毒自尽。府上留有陈阳孝亲笔所书的认罪书,承认了所有罪行。”
太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轻微的“咚咚”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岳老快步走进四角凉亭,挥退了护卫后,向太子深深一揖:“殿下,此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陛下要护住楚王,要么是楚王手中还有暗子,已经将陈家灭口。”
“孤竟如此低估了楚王。”太子咬牙切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竟然能在孤的眼皮子底下玩出这么一出好戏!”
凉亭外的荷塘里,莲叶层层叠叠,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岳老看着太子阴晴不定的脸色,轻声道:“若是楚王暗中还有人手,事情确实棘手。但若是陛下出手......”
“若是父皇出手,更难办!”太子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得跳了一下,“就这么个东西,父皇却如此护着他!巡城营围住楚王府,表面是监管,实则是保护。这是摆明了不让任何人动他!”
“殿下息怒。”岳老上前一步,“陛下让巡城营围住楚王府,这说明楚王炼制的丹药,确实是为陛下所用。这未尝不是好事。”
太子冷笑一声,起身走到凉亭边缘。荷塘的水汽带着几分凉意,却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父皇这般明里暗里地护着楚王,谁还敢去搜查证据?就连想故技重施放把火都做不到。
“陛下愿意护短,这说明对亲生儿子都是一视同仁。”岳老继续道,“殿下您是太子,若将来有什么差错,陛下必然也会护着您。况且,眼下那位死者家属正在楚王府外哭求。若是殿下恰巧路过,出于仁德带她进府探望,既显示了您的善心,又能证明楚王清白......”
太子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担忧起来:“若是父皇怪罪......”
“殿下大可推说不知情,只是见妇人可怜,又想为弟弟洗清嫌疑。”岳老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况且,楚王能为陛下炼丹博得欢心,殿下为何不能?”
“可这违背祖训......”太子的声音里带着犹豫。
“殿下,祖训是先帝所立,如今的君主是陛下,将来的君主是您。”岳老的声音更低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太子站在凉亭里,目光远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片晦暗不明的神色。良久,他终于开口:“岳老去安排吧。让孟舟来给孤更衣,再唤太子妃一同前往。孤要去看看这个手足无措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