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楚云飞、参谋长方立功和几名绝对心腹军官。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方

立功脸色复杂，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地发出声音：“团座……这一步……这一步踏出去，可就是万丈深渊……再无回头之路了啊！党国待我们恩重如山，这……”

楚云飞转过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黑夜。

王仁迅的电文、索正苍的狰狞、士兵们忠诚的眼神、还有方立功那句党国的恩情，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

恩情？是的，党国于他有恩，国府那位恩上，也对他有提拔之恩。

但这份恩情，难道就要用违背民族大义、将枪口对准真正的抗日力量来偿还吗？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晋绥军沦为日寇帮凶、甚至自相残杀吗？

不！

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在楚云飞心底轰然炸响。

暂13师王仁迅师长已经做出了榜样！

那份通电，那份“问罪”的勇气，让楚云飞心中热血激昂！

与其在这腐朽的泥潭中挣扎沉沦，背负着背叛民族的骂名，不如……不如效法那惊雷，劈开这重重黑暗！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中的迷茫与挣扎已然褪尽，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看向参谋长方立功道：“立功兄，不是楚某不愿为党国尽忠，只是若我为党国尽忠，便是助纣为虐，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应当懂得取舍。”

顿了顿，楚云飞又道：“而且那索正苍毕竟是国府少将，而且还是点验小组组长，其所作所为，立功兄难道真就不知？”

方立功无言以对，因为他的确知道，索正苍的真实目的，就是刻意挑起八路军和晋绥军之间的矛盾。

楚云飞来到军事地图前，指着冀中根据地道：“在这里，倭寇集结大军，正在试图剿灭我们抵抗的力量，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背后捅刀子，那就是在帮倭寇！”

他狠狠将手套扔在桌上：“大不了到时我一死以报党国之恩，但我不能让我们的弟兄对自己人捅刀子！”

“立功兄，立刻召集全团官兵，我要亲自讲话。”

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三五八团主要官兵尽皆到场。

楚云飞将索正苍的所作所为以及冀中根据地的战局告诉给所有三五八团官兵，随即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弟兄们，咱们作为军人，首要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

“值此倭寇祸乱天下之时，我们身为军人，却不能奋战在抗日的第一线，反而要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对自己人动刀子，我楚云飞不屑为之。”

“然则，国府的那帮虫豸，已经彻底让我对他们失去了信心，我楚云飞决定改旗易帜，愿意继续跟着我楚云飞的，楚某感激不尽；不愿意继续跟我楚云飞的，楚某也绝不阻拦！”

楚云飞在三五八团的号召力还是很强大的。

跟国府或者晋绥军那些动辄喝兵血的军官不一样，楚云飞是个十分方正的军人，虽做不到八路军官兵一体的程度，但在晋绥军中也绝对算得上是独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