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马绍那边的声势浩大不同,唐禹仅仅是一个人出门,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北域佛母。
他穿着青衣,大步朝前走,没有人注意到他。
司马绍从乌衣巷赶往南篱门,身后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唐禹从唐府前往太学宫,要经过秦淮河。
于是,他们在秦淮河畔的朱雀门相遇了。
司马绍带着统治阶级,迎面而来。
唐禹一个人,迎面而去。
二者相遇在街头,却都没有停下。
司马绍的目光顿时锁定了唐禹,温峤、王导、庾亮、陆晔、谢裒、桓彝等诸多大臣,都看到了唐禹。
温峤甚至想打招呼,但见其他人没有开口,见气氛不对,于是也没有开口。
而唐禹,根本没看他们一眼。
他身穿青衣,昂首挺胸,大步与司马绍众人擦肩而过。
“唐禹!”
温峤最终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他大步来到唐禹身边,把玉牌递给了他。
他低声道:“多谢救命之恩,温峤牢记于心。”
唐禹笑了笑,没有言语,而是继续朝前走去。
司马绍的团体,代表着建康城的天,大晋朝的天。
唐禹什么也代表不了,他只有一身青衣,他现在只是一个儒生。
这一瞬间的擦肩而过,仿佛成了永恒,奠定了未来的基础。
“唐禹要去哪里!”
司马绍突然开口,冷冷道:“他这个方向,要去太学宫吗?去做什么!难道又是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
王导淡淡道:“殿下,无论他要说什么,我们都管不到了。”
“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拿回建康的统治权,拿回我们应该有的一切。”
司马绍眯眼道:“我知道,呵,唐禹选择的时机真好啊,恰好在我们都管不到他的时候。”
“另外…他故意等到现在,和我们擦肩而过,是做什么?在挑衅吗?”
“希望他将来还有这个胆气!”
守城之战,如火如荼。
两方应敌,敌军数量又远大于己方,守城资源的调配到处堵车,搬石头的、搬木头的、搬弓箭的、抬金汁的,互相错不开峰,也没有固定的路线,到处都是乱的。
杀敌的找不到方向,哪里该支援,哪里守军饱和了,哪里已经快被突破了。
全是乱的。
司马羕的脑子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司马播提着剑倒是勇猛,一边杀敌,一边呵斥着其他杀敌不力的将士,却始终凝聚不了人心。
而就在此时,有亲卫立刻来禀报了:“将军!将军不好了!”
司马羕已经快气疯了,大声道:“又出什么事了!”
亲卫喊道:“是太子!太子出现了!带着好多人!”
司马羕微微一愣,随即大喜道:“他竟然真敢混进建康?”
“不管有多少人!直接都杀了!”
亲卫道:“已经派人去了,但…但他们投降太子了啊!”
“什么!”
司马羕惊呼出声,连忙跑下城楼,朝前看去。
只见司马绍大步走来,身后跟着数不清的世家掌舵人、名流和权贵,以及他们上千人的侍卫。
司马羕深深吸了口气,当即怒吼道:“你这个叛逆的太子,你亲手弑君,如今还敢回建康,来人!给我杀了这个叛贼!”
司马绍目光冷漠,沉声道:“司马羕!借勤王之名!行弑君之实!人神共愤!天地共诛!”
“而等守军,乃大晋之天兵,岂能从一叛逆,被这篡逆之辈所指示。”
“且立刻把司马羕及其家属、亲信捉拿了,戴罪立功。”
王导站了出来,大声道:“司马羕乃弑君恶贼!尔等士兵先不知情,可以无罪,还不快听太子殿下号令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