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函也一脸沮丧。
邹东见他突然笑,还问他这是怎么了。
“可以啊,没问题。”陆严河爽快点头。
那想要查出来究竟是三个人中的谁指使陈墨往陆严河的笔记本电脑里植入木马,需要一一排除才能确定答案,在这之前,陈梓妍需要陆严河对这三个人保持警惕。
“我也没有去过,是黄制片推荐给我的,说是一家高端会所,做私宴的,环境很好。”陆严河在车上跟陈思琦介绍,“那里还有温泉,晚上吃完饭以后,我们可以去那儿了泡温泉。”
除了经典的台词,陆严河其实没有办法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每一句台词。
陆严河说:“你现在不是越演越好了?”
现在春运,火车票根本买不到。
陈思琦说:我包辆车过来就好了。
他前天晚上就给邹东放假了,让他回去过个春节,正月初三再来,邹东怎么现在就来了?
邹东说:“陪我爸妈过了年,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得过来。”
接《宁小姐》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吗?
陆严河心里也没底。
“也不知道陆严河跟他经纪人是怎么想的,接一个文艺片的配角。”
颜良说自己正被家人抓着一个个地拍合照,又被家人们询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红,拍的电视剧什么时候播。
邹东点头。
能够在甄虹语之后被黄城和陈玲玲看中,挑来救场,别的不说,演技肯定是可以的,不可能敷衍了事。
陆严河说:“他喜欢旅行、爬山这些户外活动。”
陆严河只简单地说了一下是个低成本电影。
“你呢?你后面的戏应该都演主角了吧?”
陆严河说:“你昨天是不是大晚上的赶路了?”
姥姥一巴掌拍到了陈思琦的脑袋上。
也不知道醒来会不会继续他们昨天喝高了之后的那些举动,如果记得的话,估计要社死了。
“别好不容易靠《黄金时代》塑起来的金身,因为票房血扑,又把金身给碎了。”
——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但你自己永远知道。
陆严河也属于留在剧组原地过年的那一拨人。
姥姥瞪了她一眼,“臭丫头,人还没有领回来给我们看看,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我订了两个三人间,我、李鹏飞和陈钦住一间,你、琳玉和白雨住一间,可以吧?”
邹东确实为了第一时间赶过来,没有吃早饭。
陈思琦:“他不愿意就算了,只是觉得我们几个都在做这件事,要是他也能加入,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陆严河说:“那你先吃点东西,我刚才吃了个面,那个面馆还不错,就去那儿吧,这边上也只有那家店开着门。”
吃过年夜饭,陆严河上直播给大家道新年祝福,随后,又给很多人发祝福短信,这都是礼节,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左右。
《黄金时代》和《凤凰台》都是别人介绍的戏,然后自己努力去争取,大导,大班底,大制作。
邹东说:“他跟他妈妈回姥姥家去了。”
“啊?!”陆严河人一瞬间懵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但是这一刻,他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再修改一遍,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是需要这样一个已经盘桓在他心中许久的故事,来冲淡他无以复加的孤独感。
萧云看到他这个样子,问:“你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了?我都没有你这么萎靡不振。”
陈思琦:爽在刘薇安终于再也不敢唧唧歪歪、装模作样了,想想我过去这些年过得真是憋屈。
《凤凰台》剧组放了三天假,大年三十到初二。
她又想,还是盼着点好算了。
可是《宁小姐》全然不一样。
贺函垂头丧气,说:“伱还没想起来呢。”
这都快两个月没见了。
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大了。
——我对《宁小姐》这个电影很有信心的,真的,你读过剧本就知道了。
再一看时间,哦,都不是一大早上了,这都已经早上九点半了。
“哎,逼格不能当饭吃,但对他这种本来就已经红了的明星来说,那是塑金身。”
“这都几点了啊?”刘毕戈问了一句。
“你好意思说呢,你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刘毕戈无语地看着贺函。
“呵呵,你果然对他有成见。”
刘毕戈接到手中,看了陆严河回复的消息,嘶了一声,感慨:“他可比我们想象得要大气多了。”
“我说你是不是对陆严河有成见呢?”
两个人合了张影,陆严河才出去。
“好不容易放个假,你怎么不陪一下小玉?”
陆严河:好,那我订个地方。
昨天晚上邹东也在场的。
她自信满满,充满朝气。
贺函叹了口气。
邹东跟他前妻离婚,昨天只是回老家陪了一下父母,今天就过来了。
应该没有看吧,这大过年的,她哪有时间看这个。
当他看到陆严河回复的内容,他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
陆严河问:这个寒假能考下来吗?
大家一听是低成本电影,有些诧异。
陈思琦摇头,说:“姥姥,我得去找陆严河呢,他在廊化拍戏。”
陆严河:“就那么点时间,一年顶多拍两三部戏。”
邹东在这个时候非常知趣地没有像个门神一样跟在陆严河的身后,而是退居大约三米开外,远远地看着他们,给他们两个年轻人留足了空间。
陆严河躺在酒店的床上,看着窗外夜空里绽放的烟花。
他问:梓妍姐,有没有可能,我能自己来导演这部电影?
不过,酒店门口,冷飕飕的,也不可能站太久。
姥姥和姥爷都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陈思琦秒收,回了一个烟花绽放的表情。
陆严河听到木板另一边传来的泠泠水声,脑海中就默默地浮现出了一些若隐若现的画面,脸颊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度太高,把脸给热红的。
陆严河又过了一会儿,才从隔间出来。
萧云立即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借你吉言啊。”
陈思琦:那不能,寒假顶多把科目一考了,后面得回江广才能考了。
陆严河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指的是他穿越前的父母。
陈思琦:“可以啊,不过这一次有点可惜,徐子君来不了。”
陆严河松了口气,进了店。
三个人,名字,简要介绍。
“你还真喘上了,陆严河的演技可是被黄总给肯定过的,你不知道?”
陈思琦:你只有两天的假,初三又要复工,我们来找你好了,你在你酒店边上订个地方,我们一块儿来找你,初二晚上在你那儿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走。
颜良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他的亲人们都是很普通的人,有着最平凡最朴素的生活方式。颜良这样一个艺人,放在普通家庭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身份,但抛开这个身份不提,颜良是他们最熟悉的亲人。这也就造就了颜良虽然不常跟自己的亲人们见面,但每一次一见面,就要被他们抓着问东问西,不一定每个问题都是合适的,也会不知不觉间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冒犯到颜良——比如问颜良什么时候才能红,颜良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颜良知道他们不是在故意地讽刺他,因为清楚这样的心情,所以颜良不会介意。
只能说,刘毕戈和贺函两个人更菜。
陆严河坐在床上一一回复,光是回复就花了半个小时左右。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觉无梦。
大年初一,一大早上,陆严河就收到了很多人发来的祝福短信。
陆严河回复:刚才在拍戏,会演的,剧本很好,你不用担心。
贺函一觉醒来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发生一声仰天长啸,感慨着“喝酒误事”之类的话。
刘毕戈一只手扶额,无语地看着贺函,说:“你一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啊?”
但是,抛开别的不说,贺函跟刘毕戈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反而让陆严河对他们的印象更深刻了。
陆严河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醉了还是没醉,反正人是有点晕了。
“刷咖位、刷声望呗,文艺片没票房,但是逼格高啊。”
“可不是。”她掏出手机,“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刘毕戈鄙夷地看他,说:“这个时候就要不然了,之前不还觉得明星不是演员,演不了戏?质疑我的眼光?”
老板娘哈哈笑了两声,笑声很爽朗,“我发财,你也发财!”
这样的修改补充其实没有任何人在催促他,但他却有一种急迫感,想要尽快修改出来的急迫感。
陆严河认真地想了想,点头,说:“幸好做艺人了。”
“赶紧吃。”姥爷把爆米花往她面前一推,“冷了就不好吃了。”
陆严河心想,是不是因为这样,邹东才大年初一一大早上就赶了过来?
陆严河越发觉得陈墨不简单,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节目PD,却能直接跟这么多的大佬们联系,她是什么来头?
他只能暂时按捺在心中,继续等待陈梓妍那边的调查。
第二天一大早,陆严河就要起床,吃个简单的早饭,就要出发去剧组。
他抱着手机,跟个在等自己女神回复的舔狗一样,双眼发痴,问:“怎么还不回复呢?怎么还不回复呢?怎么还不回复呢?”
他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老板娘还给陆严河送了一个卤鸡翅,说:“我这个卤鸡翅,自己卤的,你尝尝,祝你大鹏展翅啊!”
老板娘很是骄傲,说:“那是,我都在这儿开了十几年的店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这个喝酒的菜鸟竟然是今天晚上站到最后的。
“东哥?!”陆严河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就来了?”
陆严河说:“看来我得赶紧再找一个人,给你轮换一下,要不然你这休假都休不踏实。”
“嗯?为什么?”萧云说,“你为什么还要演配角?《黄金时代》播了以后,找你的主角戏不应该很多吗?”
回到片场,陆严河陷入沉思,这一刻倒是真的犹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她笑着又忽然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想到,来拍《凤凰台》竟然跟来集训似的,每一场戏都要被批评,陈导太可怕了。”
“哎呀,你们怎么能够不相信你们的亲孙女呢?”陈思琦胸一挺,“反正你们等着瞧吧,我可是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男生,你们肯定会喜欢他的。”
陈思琦吐槽:“幸好你是做艺人了,要是让你当官了,你可不是要任人唯亲了。”
刘毕戈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说:“你问我,我问谁,你自己一个导演都说心里面没底,还指望他相信你能把这部电影拍好?”
“老板,麻烦下碗牛肉面,加个煎蛋。”陆严河说。
两个人走了出去。
陆严河点头,说:“确实。”
“搞个屁啊,现在文艺片又不跟以前一样,还以为是逼格能当饭吃的时代啊。”
然而,这个时空的月亮,又是否和那个时空是同一个月亮?
陆严河心中无数声叹息,然后听着笔记本电脑里传来的春晚的笑声,更觉得意兴阑珊。
老板娘坐在凳子上玩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咧着。
陈思琦忽然给他发来消息:这是我过的最爽的一个春节了。
“喔唷,陆严河啊!”
陈思琦:你准备在哪儿订?
初稿是他自己写的,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包括陈梓妍。
“放屁,那是陆严河的粉丝吹的。”刘毕戈马上说,“你还信网上这些说法,真是够了。”
陈思琦这才哦了一声。
他们马上就出发去饭店了。
“不客气。”
他们的房间相邻,温泉也只隔着一层木板。
后面跟着十几条。
就在这个时候,贺函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邮件发送过去以后,陆严河松了口气,在床上躺下,关灯睡觉。
酒店已经过了早餐供应时间,陆严河不想吃泡面,于是下楼去附近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早餐店开门,逛了半天才看到一家开着门的面馆。
陈思琦说:“我姥姥姥爷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去见他们。”
陆严河本来是想订单人间的,但是大家纷纷反应想要住一起,于是就变成了这样的安排。
老板娘的面下得真不错,好吃的。
老板娘看到陆严河带着一个人去而复返,还以为是陆严河落下什么东西在这儿了。
贺函把手机直接扔给了刘毕戈。
陈思琦说:问问大家吧,如果有需要初二晚上就回去了,我安排一辆车送他们回去。
陆严河:“等等,你不会还没有吃早饭吧?”
贺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陆严河说:在玉明吧,在玉明大家方便点。
陆严河叹了口气,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
陆严河笑了笑,没有再说了。
“啊?”陆严河抬头。
“你能耐吧你。”姥爷哼了一声。
等到了地方,他们一起吃了饭,看了一部电影,就各自去洗澡,准备泡个温泉,然后睡了。
“还非要跑过来亲自见他一面,难道你觉得不合适,还把他换了?”
陈思琦:嗯。
陆严河认真地让自己振作过来,决定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
姥姥一听,马上噢了一声,问:“这小子过年都还拍戏呢?怎么他们剧组一点也不人性化,不给他们放假?”
一个是一线汽车大牌驰跃的CEO莫斯威。
“琦琦,晚上在不在姥姥家睡?”姥姥问。
因为贺函和刘毕戈这两个人在剧组逛了一圈,剧组里不少人都知道陆严河下一部戏要演电影了。
“嗯。”
邹东马上说:“没有关系,我一个人也足够了。”
陈思琦:你现在忙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时间去学车。
陈思琦:那就行。
大年三十的夜晚,廊化这边有不少人放烟花。
邹东的儿子邹玉,现在正在上二年级。
陆严河被陈思琦这个眼神看得一懵,随后想起来什么,马上摇头,说:“男女是分开的,不是混合温泉。”
“他不会真的不演了吧?”贺函问刘毕戈。
有赤诚之心是多难得的事情,她其实是羡慕的。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为了让你客串,就让你拿出两个周末来拍。”萧云说。
一个憨傻老实,一个精明市侩,截然不同的性格,碰撞出刺激的火花,从互相不理解,但互相认同。
家距离廊化比较近的工作人员可以回去一趟,比较远的、没有抢到票的,就只能原地过年了。
陆严河挠挠头,一下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我、我都可以啊。”他的脸被白色雾气遮掩,轻咳了一声,“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