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罗彬出于谨慎,一手撑着床沿,直接低头去看床底下,黑洞洞的床底一片空旷。
顷刻间反应过来,罗彬微微直起身,看向窗户。
窗外站着一个人,脸几乎完全贴在玻璃上了。
就是这个人,让罗彬觉得床边有窥探感,床就挨着窗户,一窗之隔,可不就在床边儿么?
让罗彬冷汗涔涔的是,这人……脸上光秃秃的,没有五官。
惨白的皮肤,光秃秃的脑袋,眼耳口鼻舌全都没有,当真是恐怖异常。
虽说没眼,但罗彬明显能感觉到,他看着窗外人,窗外人就在看着他,两人似是在对视。
罗彬的手缓缓探进怀中,再抽出来一物,赫然是破煞旗。
只不过窗外人没有丝毫动静,还是脸贴在玻璃上,和罗彬对峙对视。
罗彬身体往前一倾,破煞旗顿按在了玻璃上。
窗外人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丝毫不怕。
这不是魔?破煞旗对他无效?还是因为没有开窗,隔着玻璃?
迟疑中,罗彬始终没有打开窗户。
相对来说,他对这浮龟山只是粗略了解,这种了解,是来自浮龟山道场传递出来的消息,是湛晴等人的摸索,完全算不上深刻,贸然和这里的“东西”对上,实属不智。
收起了破煞旗,那窗外人的脸总算离开玻璃,罗彬甚至听到了轻微的撕扯声。
随后,窗外人转身离开。
罗彬注视着他进入密林,不知道为什么,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心跳的速度没有减缓,一快再快。
罗彬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他,打开了一丝窗户。
一股冷风顿时灌入屋内。
那人没有转身,没有回来的举动。
用于防护窗户的铁丝荆棘网破开了一个洞,大小刚好容一个人钻过。
呼吸略急促,刚才那窗外人的可怕程度在罗彬心里再提升几分,这样的窗网,按道理来说都能挡住邪祟了,就算是两脚羊一样能防护,居然就被无声无息地弄破?
脑中思绪飞快,罗彬不再犹豫,再度将窗户拉得更开,就要窜出去。
先前他想溜,结果大屋里很多人。
铁丝荆棘的防护网封着窗户,他走不掉,只能看完书睡觉。
被那无脸莫名的存在破开铁丝网,这就是离开的契机!
可偏偏这时,湛晴的话音贴着门传入屋内。
“别出去!观察者还在看着你。”
观察者?
罗彬第一反应,是更仔细地扫视窗外,尤其是看着密林边缘的位置,才发现另一个细节,刚才窗外人的衣服颜色灰黑,在这黑夜环境中格外隐蔽。
人至少得有十几个,站在不同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群居屋望向。
他们的衣服不易分辨,他们的脸惨白没有五官。
罗彬一数,算上刚才那个在窗外偷窥的,汇入了那群人中,总共他们有十六个,守着这群居屋。
关闭了窗户,罗彬再打开自己房门,他发现大屋中的其余房间门都关闭了,即便是自己旁边的三道门一样闭合。
本身他是想问湛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很显然湛晴并不想回答,罗彬只能作罢。
一来二去,这已经是后半夜,脑仁隐隐发痛,左手小拇指时而被捏一下,疼痛都快让罗彬觉得麻木了。
重新躺上床,罗彬迫使自己睡觉。
意识浑浑噩噩地陷入睡眠状态,邪祟的本能总算不能继续干扰罗彬了。
次日当罗彬醒来时,没有感受到温润初阳,只有窗外的灰暗。
起身从房间出去。
大门是敞开的,大屋内很安静,只有一张桌旁有三人。
小麦肤色的湛晴,圆脸稍方,胡子拉碴的湛空,以及五六十岁,鬓角花白的酉阳。
“你们有事情要告诉我,对吧?”罗彬捏了捏眉心,态度要比昨天冷淡几分。
三人相视一眼,湛空圆脸上带了一丝笑容,才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我们没有一句骗人的话,只是,有一件事情没有说完。”
“群居屋旁有观察者,如果说,群居屋的人员无法满足十六人,七天之内,观察者会侵入群居屋。”
微嘘一口气,湛空稍稍停顿,再道:“吸纳进来的新成员观察者也会关注,有一些人不能留在这里,会被杀死的。刚好昨天是第七天,你要是不能留在群居屋里,不合规矩,你会死,紧接着,观察者会将我们全部杀死。这个群居屋会沦陷。”
罗彬眉头皱得更紧了,完全是不明所以。
这时,酉阳沉声开口,说:“这是修建这些群居屋的人留下来的话,只可惜,你只有风水术的书,不会风水,当初那人说,群居屋用了不同材质建造,暗合符文,邪祟不会靠近这里,乌血藤不会蔓延到这里。只是修建屋子的材料,破坏了一些地方,招惹了观察者,必须有十六个活人每夜住在屋中,激化符文,才能对观察者,以及整个林子里的志怪有抵御作用。”
“一旦这个激化失效,观察者不但会进来杀死所有人,更会撕下我们的脸皮,伪装成我们。不是所有的群居屋都安全,有的地方早就被观察者取代了。”
稍稍一顿,酉阳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昨晚上想走,可你现在不能走,你一走,我们这群人七天之后就会死。”
“况且,你走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你追杀不到你想找的仇家,自己也会死在这里,报团取暖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