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吉安府和京城的贡院同时敲响了铜锣,元祐四十年的院试正式开始。
唯一不同的是,宋裕的号舍香气缠绕,宋言峥的号舍臭气熏天。
宋裕看着衙役手里举着的题目,心里直呼叶士杰不干人事儿。
院试正试的题目为两篇四书文和一首试帖诗。
叶士杰出的两篇四书文竟然有一道是截搭题!
这是科举中最为刁钻的一种出题模式,将四书五经中不相连的句子强行组合成题目,需要考生分辨各自出处,阐释内在联系,再来破题。
题曰:禹思天下有溺者,未足与议也。
一阵阵吸气声响起,许多考生压根儿就没看通这没头没脑的两句是什么意思。
宋裕咬了咬后槽牙,这是把《孟子》的离娄下篇和《论语》的卫灵公篇揉在了一起,若非他把这些背的滚瓜烂熟,一时间还真反应不过来。
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
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合,未足与议也。
应是要结合大禹的忧民之心和士人的择志之坚来进行破题,宋裕心里反复思量再三,方才提笔开始答题。
如今宋裕的字迹已经写的极为工整,字里行间还带着几分不羁,当宋裕答完两篇四书文,许多考生还在愁眉苦思。
仅剩一道试帖诗,宋裕选择放下笔闭眼假寐了半炷香的时间。
作诗讲究妙手偶得,心绪势必要格外平静才是。
半炷香后,宋裕看向试帖诗的题目,心神一动。
快速动起了笔。
而此时的宋言峥则狼狈至极。
臭号实在是太臭了,从宋言峥落座的瞬间开始,无时无刻不令他作呕,他甚至想要去把每一个来他隔壁上厕所的考生给杀了。
再加上邱日出的题目也出乎意料的难,宋言峥额头上开始有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淋。
“能给我拿个可以提振精神的香囊吗?”
宋言峥忍不住开口说道,申桦儿为他准备的香囊全都是女子常用的香味,平日里闻闻还好,到了这臭号,再加上有些许黏腻的香囊,不适感越发的浓重。
宋言峥胃里开始翻云覆雨。
“大皇孙,贡院是不提供您说的香囊的。”
来回巡逻的衙役面露难色,见状,宋言峥直接呕的一声,吐出了一堆秽物,秽物的味道传了出去,就连衙役也忍不住想吐的冲动,快速逃离了此处。
宋言峥几乎是用左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右手飞快的持笔答题,甚至中途宋言峥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试题上写了什么东西。
仓促写完后,宋言峥都没来及得再看试卷一眼,整个人便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邱大人,大皇孙......大皇孙被臭号熏的晕倒了。”
“按照礼制,不到时候贡院的大门不得打开,否则本场考试就完全作废了。”
比起让整场院试作废,邱日觉得让宋言峥继续在臭号里晕两三个时辰也变得可行了起来。
“不得进其号舍,否则他的试卷就也会被作废。”
说罢,邱日又心安理得的找补了一句:
“这都是为了大皇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