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俺不懂,但是京城官场上,人缘最不好的,大概就是牧公子了,这些官员没一个比得上牧公子。”
“那他们为何要请牧大人吃饭?”
“错!”牧青白说道:“不是请我吃饭,是请你们这些外地官员吃饭。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请,你也不想想,渝州那些吃人肉饮人血的官商为什么要把粮交给我?”
“下官,不知……”
“因为他们怕我。他们怕我怕得跟鹌鹑一样。”牧青白满脸不屑。
虎子在驿馆将何裴晏放了下来。
牧青白打开窗,对他说道:“今夜凤鸣楼,不会走就问路,把你们所有外地县官都叫上,他们这群人请的宴,不吃白不吃。”
“呃这……是!”
……
时间还早,牧青白还没出发呢,这些文官就坐不住了。
他们分明看到牧青白与那区区县官竟同承一辆马车。
于是一大群代表着朝臣的中坚力量纷纷来到了驿馆。
外地的这一批县官哪里见过这大阵仗,驿馆之外,挤满了华贵车驾,每一辆车驾之后随行的下人,比他们在自个的县里巡街的捕快还多。
这是怎么了?他们倒是有自知之明,他们不过是一群县官,想过来京城不会受人待见,想要拜访高大门楣,估计也会被拒之门外,没成想,竟然会有这等殊荣。
何裴晏等人赶忙出来跟这一众上官权臣见礼。
这些文官即使不是权利顶峰的层次,那也是京城这个权利中枢里掌握着实权的人物,仍是他们这些外地区区一县之狭不可企及的人物。
这群文官也不废话,上来就邀请何裴晏等人前往自家喝酒。
众文官七嘴八舌,县官们哪里客气得完,最后众人决定轮流设宴款待。
喝!
现在就喝!
别的不说,先把这群外地佬灌醉。
弄清楚他们和牧青白什么关系。
当然,除了何裴晏之外,其余人等与牧青白有什么干系的情况概率不大,不过也不亏着,不过是一顿酒的事,拉着当麾下马犬也不错。
谁会嫌能用的人越来越多呢?
不容这群县官拒绝,文官们就将他们裹挟着带走了。
然而大部分人根本不想拒绝,他们可能一辈子就是县官了,但是如果能跟京城搭上线,或许还有高升的机会!
人往高处走,乃是常情。
这里是京城,是文官们的主场,仅仅是一场酒宴的奢华程度,县官们就长了见识,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每一个饮酒的客人身后都站着四五个婢女,她们有的负责倒酒,有的负责夹菜。
甚至不需要贵客动手,肉脯、鲜果、菜肴、琼浆就递到了嘴边。
宴席上的众人好似全身瘫痪,县官们也是切身体会了一场这般荒唐的奢靡。
哪怕都已经如此周到了,还是有下人因为一个小错误,而遭到了大声叱骂,然后被拖下去打个半死。
处罚虽然不在眼前,但这种高高在上,随意处置一个奴婢生死的动作,还是深深震撼了县官们。
他们虽然贵为一县父母官,平日里也有人高高在上,端着个官架子,但是起码还是把人当人,把命当命。
这小插曲并未影响宴席的氛围,热烈的气氛依旧热烈,当然,这只是对文官们而言。
“何大人,做什么愁眉苦脸?卑贱如蝼蚁一样的奴婢,要是扛过去了,活下来也算她的造化,如果死了,那也是她该有的!一个卑贱的下人,怎么能影响了今日的兴致?来!满饮此杯!”
何裴晏赶忙双手举杯,“大人,下官敬你。”
那位文官抿了口酒,看着何裴晏一口饮尽杯中酒,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其他县官已然试探过,他们根本不认识牧青白,却也识趣,给脸就要,顺杆上爬。
周围几个文官一同灌酒,很快就将何裴晏喝得脸色通红。
“我见何知县……与牧大人关系颇好啊。”
周围文官交流了一下眼神,便有人出言试探。
何裴晏晕乎乎的,脱口而出:“下官万不敢当,只是牧大人对下官治下的县城百姓有恩,若非牧大人,百姓怕是十室九空,惨不忍睹,此次来京,特拜会牧大人,牧大人不曾轻视下官,还让下官与他同乘一车,实是荣幸之至。”
众文官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明白了,这小子跟牧青白一点关系没有,完全是牧青白发癫,随便拉了个人上车,突然想找他们这群文官的茬,于是就这么干了,就这么简单。
这一句试探后,就此打住,酒宴的气氛依旧热烈,荒唐也越来越荒唐。
县官们即便再如何不适,面对强权,也不得不审时度势,强行附和加入。
即便真的融入不进去,也只能游离在边缘。
但京城奢华,靡靡之音绕耳不绝,哪里有人能永远游离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