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
罗伊暗自疑惑了一下。
旋即便看到，王后瓦西莉莎在侍女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金发间装饰着流苏编织的发带，雪白长裙缀满星辉般的碎钻，眸色碧绿，如同翡翠。
更为引人瞩目的，是耳朵尖尖长长，疑似精灵或者鲛人之类。
一股淡淡的魅惑之感袭来，让罗伊瞬间惊觉。
“超凡魅力？”
虽然远远不及「玫瑰的仪容」所带来的效果，但是在这个低魔世界，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那就绝对是堪称超凡魅力的存在了。
如果能够用奥术的方法衡量数值，起码也得有几十上百的度数，叙玛科之前也曾隐晦提及这一点。
不过，他认为这是某些超凡物种的血脉力量。
王室作为土著权贵，也有改善自身血脉的需求，搜罗这样的美人当王后不足为奇。
这不比什么公主带劲多了？
罗伊瞬间把注意从“小天鹅”转到了王后身上，优雅的行礼参见。
“我没有打搅阁下的事情吧？”
瓦西莉莎轻笑着问道。
“哪里的话。”
“塞拉菲娜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我也一直将她视若己出，接下来就有劳阁下了。”
她似乎是专为塞拉菲娜拜师学艺的事情而来，向罗伊询问一番，又说了些勉励的话语。
然后便是“赏赐”。
“这几份秘银，还有珠宝，就当是拜师礼……”
小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几份秘银也值个好几千魔石。
这在低魔世界，算是不错的礼物，罗伊毫不客气的收下。
……
不久之后。
另外一边的宫殿中。
罗伊坐着询问：“塞拉菲娜，你虽然没有拜师叙玛科阁下，但却应该也已经开始接触冥想训练，拥有一定基础了吧。”
“是的，老师。”
“那我先给你一些《巫师之书》，你通过阅读认全我们巫师的意志符文，然后尝试在脑海里面显照。
等到能够照映全部24枚意志符文，那便达到了高级学徒的阶段。”
“我听说过，到时候要学习精神力具现化的方法！”
塞拉菲娜急于表现道。
“不错，看来你确实是有一些基础的。”
罗伊满意的点了点头。
低级学徒从读书识字开始，连字母和拼音都还没有认全呢。
他们不太可能教这样的学生。
那不是魔法启蒙，而是世俗启蒙的内容。
塞拉菲娜起码也得有中级学徒水准，再加上天赋不错，资源又充足，基本可以确保达到高级。
“不过到时候，我将教你的并不是普通巫术，而是我独门的罗氏炼金学炼成阵！
你通过炼成阵掌握炼金术，自行炼制贤者之石。
如果能够成功做到这一点，我再教你后续进阶，成为正式巫师的办法！”
随后，罗伊就简单的把学徒、巫师等等的分别详细讲解了一下，然后给她一个记载着好些学习资料的巫术水晶球，开始放羊式教学。
这倒不是他不负责任，误人子弟，而是他认为，自学能力是成为施法者的基本能力。
很多时候，授业老师提供足够资料，关键时刻提供思路，解答疑问就行了。
就好比前世，12岁上初中，18岁考大学，那是面向大众的普及教育。
天才儿童最好还是4岁上小学，14岁上大学，这样等到出来就是青春正盛的18岁，适合进行更进一步的深造。
他在这里要传的火种也绝不仅仅只是塞拉菲娜一枚，时间紧，任务重，培养自学能力是必须的。
而且罗伊也不是真的完全放养不管，他找了个机会，把妮莎从法师豪宅里面找了出来。
“你也是个公主，应该有对付公主的办法，那个小丫头片子就交给你来管吧。”
“什么！我才没有那么闲呢！”
妮莎最近专心琢磨「密源心念」，可不想帮他带孩子。
但是反对无效，罗伊还是把她安排了过去。
……
半个月后。
3月25日。
凯庞城，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民居中。
十几名魔法学徒身穿统一的见习灰袍，俱皆面具遮脸，把自己身材相貌特征隐藏得严严实实，陆续进入这处“真理追寻者”们秘密聚会的场所。
已经有些年头的斑驳橡木长桌旁，众人围坐，借着昏暗烛光堪验彼此。
被选举出来的“学徒长”大致确认人数和各自信物后，关上了房门，并且激活隐秘的符文阵列。
房间不大，加上蜡烛燃烧，空气不免有些浑浊。
但是草药与羊皮纸卷的气味令人舒适，众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儿，倒也不觉得难受。
墙角的陶制香炉缓缓吐出淡绿色的烟雾，那是用于防止魔力积郁，留下太多人气的“除尘之香”。
“‘博士’今天会亲自授课？”
研讨会的时间还没有到，几名见习法师级别的学徒略带几分兴奋，讨论着之前得知的圈内消息。
“听传闻，确实是如此……”
“真是太好了，导师和导师之间也是有差距的，听其他导师说，那好像是位大法师，远胜他们许多！”
“大法师，一听就厉害呀……”
“之前的那些位大人们，好像在卢克斯王国被圣殿给逮住了好些，聚会都多次取消……
这次博士现身，难道能够恢复每周一次的例常聚会了？”
不知过去多久，小屋木门上，几道符文相继亮起。
但片刻之间，化为蓝光。
停止讨论的众人心情一松。
果然，不久之后。
在外警戒的学徒打开门，把叙玛科和一个全身笼罩在暗影斗篷中的身影领了进来，然后关上房门，重新出去放哨。
众人见状，齐齐起身。
但叙玛科却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介绍道：“各位，这是来自阿卡德米亚的‘教授’阁下。”
他的声音带着郑重，来到长长的橡木桌前端，隆重介绍道。
“他在炼金学领域造诣非凡，可以为大家提供许多可供兑换的宝物，与此同时，也有解疑答惑服务。”
众人鼓掌欢迎。
叙玛科压了压手掌，又道：“不过这一次，主要是来观摩调研。
现在，我们先如常举行研讨会……”
“观摩调研……”
魔法学徒们交换着好奇眼神。
令他们惊讶的是，明明烛光充足，却怎么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来者面容。
那阴影的斗篷下，仿佛有层流动的雾气将其面庞笼罩住。
这位“教授”阁下，正是罗伊。
他在叙玛科身后不远处的小木凳坐下，斗篷下露出戴着秘银手套的右手，手上拿着一叠手稿模样的羊皮纸。
果然是从始至终都当看客，连句话都没有多说。
“博士阁下，我最近的研习，攒下了一些疑惑。”
很快，众人放下多余思绪，按照座位顺序依次发言起来。
魔法世界的入门学习者，通常被称为“学徒”或者“见习魔法师”。
其中，学徒更加强调巫塔或者像眼下这种秘密聚会的修炼者身份，见习法师则是魔法学院里面临近毕业的毕业生。
在这样的场合，还是学徒的身份属性更加浓重一些。
而且罗伊很快也发现，两家确实是联合起来了。
不仅仅只是称谓的统一。
修炼的进程，竟似也整合了“意志符文”和“印记冥想法”，统一成为精神修炼的奥秘。
在这个世界的巫师和法师们，把冥想层次划分为外中内三大层，每一层大概对应8枚符文的显照进度。
完全显照，便是正式入门，进入到高级学徒阶段。
双方的教材和教学方式几乎都一模一样，这个也是在巫塔的时候就有所体现的。
只有在成功晋升，达到正式阶位后，才会开始面临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究竟拜入巫师，还是法师的势力。
双方商定，杜绝内卷式的恶意竞争，各凭本事发展经营。
这样的局面能够持续多久先不说，至少当前，在圣殿的压力之下，相处还是颇为和谐的。
……
“怎么样？听完他们的提问，有什么感想？”
等到长桌旁边，众人各自发言完毕，进入到自由讨论与学习交流的环节，叙玛科私下里传讯道。
罗伊道：“基础有些薄弱，但都是些不错的学徒呀。”
叙玛科道：“魔法知识于他们而言来之不易，内驱力还是很足的。”
罗伊道：“这跟巫塔里面，出人头地的动力完全不同。”
叙玛科斜眼笑：“我说句老实话，你别生气，你们巫师那边的某些制度实在太野蛮了。
学习本来就是需要强烈内驱力的苦差，一味逼迫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你们就搞出了把秘法印记藏在书籍里面，静待有缘之人发现的守株待兔之法？”
罗伊摇摇头。
“那效率也实在太低了。”
“诚然，这效率确实很低。
但时间久了，总能积少成多。
而且，你不觉得这非常适合‘真理追寻者’们的秘密聚会吗？
内驱力的筛选，也是一种筛选，我们那边有奥术试验表明，这种学徒的成才率高达10%左右。”
谈得差不多，学徒们的交流讨论也结束了。
接下来进入聚会的第三环节，也是最后一个环节，资源交易。
除了冥想与构造法术模型，世俗的一些财富或者修炼所需的资源，也是他们需求的。
罗伊想了想，开放一个专供这些“真理追寻者”们的个人商店。
黄金、珠宝、血汞、魔法金属，各式材料……
还有各种治疗、隐匿、战斗、辅助的小道具。
以及最重要的，一些炼金术的入门普及知识，简易的药剂调制，化学知识。
他没有打算依靠这样的交易赚什么钱，因此弄得物美价廉。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旋即却是个个兴奋，如同过年那样。
“这么便宜的黄金、珠宝，世俗财富！”
“还有这些称作液氮，液氢的东西，竟然是可以模拟超级低温和燃烧爆炸的材料！”
“氯气……镭盐的提炼法！”
叙玛科都看得一愣。
“你这交易列表还挺丰富的嘛！”
……
最终，罗伊顺利结束了这次的调研，和叙玛科一起返回公爵街。
由于圣殿还没有扩张到这边来，期间自然是不曾发生“查瓦斯”或者“有内鬼，中止学习”的事情。
但他们同样没有公开活动，为的就是预备那么一天。
甚至为了提前预演圣殿骑士团巡夜，裁判所抓人的高压态势，两名高级法师都乖乖步行，隐秘穿梭在屋后小巷之类的所在。
“如你所见，秘密学习组织的架构大致如此……
核心层是‘导师’，由掌握高阶神秘学知识的正式法师或者正式巫师组成。
他们负责筛选成员、传授知识，并主持聚会与对抗圣殿搜查。
中层是‘学徒’，也即是‘真理追寻者’。
经过考验的正式成员，分为不同研究方向，符文、占星、草药、元素法术、咒法等等。
每组由一名核心层成员担任‘学徒长’，负责安排定期聚会事宜。
下层是外围，包括耳目与后勤保障，组织的情报网等。
他们一般由酒馆老板、妓女、抄写员等底层职业者组成，负责传递情报，也有表面上虔诚的教徒，用合法身份为组织打掩护，收集圣殿搜查动向等，还有商人、贵族等等，提供场地。
物资供应，方面，由黑市商人提供禁书、魔法材料，殡葬业者偷运人骨等施法材料。”
罗伊来此之前，其实就已经在资料当中对此略有所知。
但在叙玛科的交代下，才算是真正了解这种秘密学习组织，“隐修会”之类的复杂情况。
“在实践当中，聚会被捣毁，人员被抓捕是常见的事情。
为此，施法者们常把知识采取口述或加密的方式传递，关键内容用隐喻书写，即使被缴获也难以解读。
阅读之后，使人动弹不得的「蛇纹法印」。
使阅读者陷入迷魂状态的「催眠印记」。
当被阅读时造成伤害的「爆裂神符」。
保护门或橱柜，在打开时造成伤害的「封印徽记」。
触动之后，爆发范围火焰伤害的「火焰印记」。
甚至包括施法者们喜欢写童话或者寓言故事的传统……
也是由此而来。”
这倒是和前世所知的那些童谣之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了。
圣殿反制手段也很经典。
比如说，派遣“猎巫人”混入市井监听异常言论，“老牧师注视着你”。
对频繁夜间活动者实施跟踪，搜查住宅，收缴毁灭禁书等等。
有些世界，或者特定的时期，甚至公开处决被捕者，用火刑制造震慑。
“或许可以扛着教会的旗帜，打着神的名义研究科学……
科学是为了更好的体现神创造世界，进化论、造物术是为了证明神的伟力等等。
魔法也可以打着神术的名义……”
罗伊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叙玛科赞同道：“在猎巫时代之外的普通态势下，这些确实有用。
然而，一旦裁判所进化到异端审判的极端形态，这种半公开对抗的法子就不管用了。
而且你刚才说错了一点，那就是神术是不可研究的，无论你打着什么样的名义，都会触犯禁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