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从诞生以来第一次放弃了已经吃到嘴里的“肉”,这对于饕餮者来说真的是个相当艰难的决定,但也因此失去了自己最大的弱点。
它不必再分出力量去压制那不稳定的创世之力,而且胃囊被腾空了。
这意味着迪门修斯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品尝眼前这一盘比什么见鬼的创世之力更“美味”的大餐!
是的。
它腾空了自己的胃囊,释放了一颗珍贵的虚弱星魂,就是要把迪亚克姆这美味之物吞入腹中。
它也做出了权衡!
很显然,在日蚀的伟大传承与一颗星魂之间,前者的价值要远远大于后者,只要自己能身披日蚀的黑日王冠,或许自己也能涉足那只属于真神的伟大领域中。
为了这美好的未来,丢掉嘴边的香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在那烈阳崩碎,化作千万灼热碎片四散而爆裂的瞬间,迪门修斯怒吼着化作陨星的黑暗风暴扑上来,将迪亚克姆包裹在其中。
就像是一张无尽饥渴的血盆大口猛的张开,将美味但辣口的血食彻底吞入。
吞噬星海,万物消亡。
灰烬使者的流光如第二轮太阳一样,在迪门修斯的黑暗风暴里爆发开。
有那么一瞬间,那飞驰的流光真的好似要冲破黑暗,炙热的光脉甚至已经覆盖洞穿了诸界吞噬者的黑暗涡流,但随后它就黯淡下来。
于是,永夜就那么降临了。
在第一轮太阳爆裂之后,第二轮太阳也被黑暗吞噬着吞没。
在德拉诺世界中所有的光明都在这一刻敛去,黑暗的阴冷风暴吹起,让正在卡拉波神殿鏖战的伊瑞尔仰起头,便见一道金色的流光化作陨石呼啸着落下,正好砸落在了伊瑞尔身旁。
它轰碎了城市的一角。
在烈焰升腾的光芒岩浆的包裹下,红色的灰烬使者的剑柄颤抖着屹立在深坑之中,如岩浆般的液态圣光流淌着汇聚成刃,不再消亡。
“天呐.”
伊瑞尔颤抖着向前走了一步。
她不敢相信,警戒者就这么失败了。
但下一秒,小蹄子就瞪圆了眼睛,她飞快得给了自己一耳光,将尚未成型的绝望打散。
如果警戒者输了,灰烬使者这样的“本命神器”肯定会当场崩碎,哪还有眼前这种傲然而存的可能?
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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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不了太久了”
在奥尔多神殿被不断爆发的圣光掀开的穹顶之上,在黑暗降临世界时竭力撑起光幕保护城市和周遭的圣光之母泽拉听到了那低沉的声音。
日蚀碎片萨拉塔斯悬浮在泽拉的神圣水晶周遭,这恶毒的“黑暗之女”哑声说:
“迪门修斯将他第二次打入了虚空形态,但作为吞噬者的幼体,他不可能在抢夺能量的抵抗中压过迪门修斯的无尽饥渴。
我曾经是迪门修斯的‘虚空先驱’,虽然那只是一场为了更伟大目标的虚与委蛇,但我很清楚迪门修斯在饕餮者道途中的权能。
迪亚克姆也是诸界吞噬者,但他太克制了。
他从未真正释放过自己的吞噬渴望,又怎么能在这种需要比拼残忍与冷酷的战斗中赢过迪门修斯那样的疯狂暴徒呢?
他的光要彻底熄灭了
安瑟的万日之辉代行者要死了,他要成为迪门修斯的一部分了。”
萨拉塔斯预见到了迪亚克姆的“死亡”,但和预想中的狂笑与满足不同,在这“仇敌”将死的时刻,日蚀碎片却并没有多么喜悦兴奋。
她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伤感。
她说:
“那个宣称要‘点燃太阳’的人,最终还是倒在了最冰冷饥渴的黑暗之中,他到底没能做到自己宣称的‘光影双生’。”
“然而,那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泽拉用一种温和、体面、淡然的语气回应道:
“点燃太阳的伟业也不应被压在迪亚克姆一人的肩上,这星海中的每一个光之民都应该为此奉献出自己的力量。那不是他一个人的太阳,那是所有人的太阳.”
“等等!”
萨拉塔斯尖叫道:
“你要去干什么?别犯傻!”
在日蚀碎片的呵斥声中,圣光之母已经收敛自己的光芒,她旋转着自己优雅庞大的水晶躯体,在这黑夜降临的时代化作一缕最璀璨的金色光芒。
在所有人都畏惧于黑暗遮体的时刻,泽拉以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反向前进。
不只是萨拉塔斯在惊呼,其他纳鲁和卡拉波神殿中的所有人,甚至是那些恶魔们都在惊呼,维伦更是冲上了高台,朝着圣光之母大声呐喊让她赶紧回来。
很显然,老先知知道圣光之母要去干什么。
这些狂信徒踏马的怎么满脑子都是“殉道”啊!但眼下这情况,根本就不是你一个原初纳鲁搞什么殉道就能解决的事啊!
焯!
老先知都想要爆粗口了。
然而,泽拉依然固执的化作了在黑暗降临时冲入苍穹的金色流星,在那阴冷的黑夜中划出了一道耀眼的光痕。
“你牺牲自己也解决不了问题!”
萨拉塔斯环绕在泽拉的水晶之中,她大声说:
“停下!迪亚克姆已死,点燃太阳的重任要落在你身上了,你要放弃你的追随者吗?你要放弃你的圣光军团吗?”
“我只是个盲从于预言的殉道者而已,我无法为众生推开未来之门!”
泽拉温和的回应道:
“我就是为此才来到这里,我笃信命运引导我来此必有深意。
我见到了那黑暗咆哮着落下,卡拉波神殿辉煌不再;我眼见太阳陨落,群星之中失去光明;我知晓那未来已生转折,对抗命运长河的顽石即将被冲垮粉碎。
我知道我的命运已至!
我要点燃它,我要化作第一捆薪柴,萨拉塔斯,我已知晓了你的秘密。
我已知道,该如何点燃安瑟。
是的。
我要点燃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