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没说话的陈向阳,此时也看清楚了,地上那具模糊却分明是人的尸体!
他也是额头冒出冷汗,小心靠近两步,低声喝住还在吸气的赵雨:“别凑近,真是死人!”
陈凡蹲下捏着军刺,眼角余光却看见天上阴影如潮水般堆起。
那些秃鹫飞起来了,刚才地面那点响动彻底撩火,这帮畜生不是怕人,是争食权被打断的嗔怒,空气里立马多了股腥膻味,连泥土都染上压抑。
陈凡满心骂娘,这东西他见过,兵团剿匪时尸体遍地,最先就是秃鹫跌下来,一半抢肉一半啄眼,每只鸟头下全是污血,还叼着不能咽下的筋条。
而今夜月色冷漠,秃鹫一个接一个飞上树杈,蓄势待发。
陈凡脑壳嗡地一个劲抽,直接压低声音命令:“全都关手电,低头趴地往南边沟里撤!”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计算着,这些家伙白天只啃死尸,可夜里饿极了,动起杀性来,什么都敢撕开肚皮。
陈佳杰动作最快,低头护住陈四喜的脑袋就往草丛里蹿。陈四喜还想挤兑弟弟一句,被陈佳杰捂了嘴,蹭着泥土生拽:“听凡哥的,别乱扯皮!”
赵雨本来也想回嘴,可天顶已经有两只大鸟盘旋,粪团伴着羽毛掉下来,瞬间林间一阵恶臭。
陈向阳稳稳地用身体挡住落单的赵雨,悄声对陈凡:“真要打起来咋整?”
陈凡俯身压低:“全冲不如全散,遇上单只扑下来的就死拼一回。”
“没人掉队,记住,跑散了就想办法往姜家沟集合!”
哪知天不遂人愿。
队伍刚往下冲,几只大秃鹫同时拍翅落下,四五米外泥地上扬起碎石,羽翅震得兜头全是沙灰。
一只最大的大鸟冷不丁瞄准陈凡的位置,张开腥红的喉咙尖叫,翅膀如铁杵,利爪划破黑暗飞扑下来。
陈凡想也没想,抄起身边断树枝横档,与此同时,四周同伴都被第二波冲下来的秃鹫袭散,一时间人影鸟影乱成一锅粥。
秃鹫扑人的力道超出想象,陈四喜那边被一鸟正面撞翻在地,嘴里破口大骂,还死死护着脑袋。
陈佳杰反应快,一手拽着四狗子,用柴刀往扑近的秃鹫翅膀上砍!
可柴刀沾了鸟血几乎砍不断羽骨,反倒让那鸟发狂,低飞横冲猛啄他手腕,皮开肉绽。
陈向阳抓着镐头想驱赶它们,可这鸟见了血腥根本不知死活,追着卷人。
赵雨吓得脸都白了,只顾着往低洼处钻,哪管泥里沾啥。
陈凡这边硬是挨了一翅,肋条一阵针扎样抽痛,那只最大秃鹫居高临下扫他头顶,爪子仿佛铁钩,道道抓痕亮出血珠。
他死命往旁边草丛一滚,军刺横举,却根本不敢腾出手用,毕竟这玩意速度太快,稍不留神脖子就让啄断。
突如其来,旁边传来一声吼:“凡哥,小心!”是陈向阳被另一只大鸟逼到沟边,回头猛甩镐把,才以险之又险逼退一鸟,可他的臂膀已然被鸟嘴刮开血口。
乱作一团时,陈凡强忍剧痛,把一根断树杈用膝盖顶牢,趁着那只最大秃鹫第一次居高扑击后翅膀略微收线,刹那间抽出军刺,狠命一记横扫,正中鸟腿根部。
鸟吃痛,翅膀扑棱了一下,第二趟飞扑时却变得更凶,陈凡明白自己要是再被拉到地面,绝逼没命。
他咬牙拼死站直,利用山林间狭窄的地势与杂乱树枝,反复和秃鹫周旋,吸引它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