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
许三多掏出钥匙,小心地打开门,侧身让方诚先进,嘴里还殷勤念叨着:
“大侠,您里边请,这里很安静,保证没人打扰。”
方诚踏入其中,目光扫视了一圈。
发现这里应该属于一间密室。
四周墙壁没有开窗,镶嵌着隔音的木板,中央摆着一张古朴的雕花桌。
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四周还陈列着几件似乎尚未定价的精品古董,价值不菲。
许三多关上门,忙引着方诚在桌旁坐下,脸色谄媚中带着
“大侠,您今日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眼睛却不住地瞟向那只略显陈旧的旅行包,心中满是好奇与揣测。
方诚微微颔首道:
“我手头上有几件东西,想在你这里寄售。”
说着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几件用报纸裹得严实的物件,轻轻放在桌上。
许三多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揭开包裹的纸,又似想起什么,手缩了回来,赔笑道:
“大侠放心,只要东西来路……哦不不,不管有没有问题,在我这里肯定都能卖个好价钱。”
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的狠人。
前几日,树林里的血腥场景还历历在目,哪敢多问半句东西的来历。
方诚没理会他的小心思,不紧不慢地逐个拆开,大方地摆到许三多面前。
两件碗碟瓷器,三件熏炉、箱盒状的金银器。
这些是从海底裂缝周围寻找到的沉船古董,方诚不清楚具体来历和价值。
还有一件书画作品《百骏图》。
马东赫之前请人掌眼过,是名家正品,估了个十三万的价钱,当时嫌便宜没有出手。
室内光线柔和,檀香袅袅。
在方诚示意下,许三多小心翼翼地拿起这些古玩物件,仔细做着鉴赏。
“这件镂空雕花卉纹银熏炉,银质纯度颇高,色泽温润,年头应该不短了。”
一进入专业领域,他神情顿时变得认真起来,轻轻托着熏炉,手指沿着那镂空的花卉纹路缓缓游走,嘴里念念有词:
“您瞧这雕工,精细入微,每一朵花卉都栩栩如生,花蕊更是纤毫毕现,耗费工匠不少心血。”
“而且我看着,有点像是从沉船打捞上来的路子,应该是当年专供洋人贵族的外贸货……”
方诚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许老板好眼力!”
许三多闻言,不禁颇为得意:
“这皮壳上还有些水沁的痕迹,虽说不太显眼,但作为行里人一看便知,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出自南海那边的沉船吧?”
说到这,他觉得自己表现似乎过于放肆,忐忑地瞅了眼方诚。
方诚并未多说什么,手指点了点,示意他继续看。
放下熏炉,许三多又将目光投向那些碗碟瓷器:
“啧,这几件秘色瓷果真名不虚传,釉水肥厚均匀,泛着一层宝光,拉坯的痕迹几近于无,足见匠人技艺高超,可不是现今那些仿品能仿得出来的……”
他双手好像捧着稀世珍宝,在灯光下缓缓转动观看,言语间满是惊叹赞美。
方诚却越听越不对味,于是皱眉开口道:
“真有这么好吗,许老板你可要实话实说。”
自己可不想做挟恩求报之人,也不想被人蒙骗。
许三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放下手中的碟,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大侠,我许三多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眼力还是有的。”
“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的精品,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坑您。”
方诚微微颔首,沉声说道:
“你们这行的规矩我懂,你也别耍心眼,该给你的抽成不会少,要是走漏了风声……”
话未说完,眼神凌厉地看向许三多。
“不敢不敢,大侠的事,我肯定守口如瓶。”
许三多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
“而且,您对我有恩,我哪敢在您面前耍心眼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胸脯保证,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生怕方诚误会他有不轨之心。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却是店长端着托盘,将茶水送了过来。
许三多立刻起身上前,亲自拿起茶壶,毕恭毕敬地为方诚斟茶。
店长看了眼俨然成为座上宾的方诚,随后凑到许三多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许三多皱了皱眉,放下茶壶,随即不耐烦地挥手,压低声音道:
“就说我出差收货去了,最近十天半月不会回来,这段时间不管熟人、陌生人,都别来烦我。”
店长心领神会,点头应是,依言快步出去打发来客。
屋内重归安静,许三多重新堆起笑容,向方诚解释道:
“大侠,让您见笑了,这一行,麻烦事就是多。”
方诚喝了口茶后,也准备告辞离开:
“我这些货就放在你这里,麻烦许老板多上点心。”
许三多连忙打包票道:
“大侠放心,您把这单生意交给我,是给我这小店增光添彩,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心中却是暗道,只要能笼络住这位贵客,将来自己也有高手罩着,哼,那些平日总想找茬的同行,估计得掂量掂量能耐了。
正这般畅想着,密室之外隐约传出一阵喧闹声,打断他的兴致。
许三多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迅速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外面怎么回事?保安呢?阿强,赶紧去处理一下!”
然而,对讲机那头还没来得及回应,便传来痛苦的闷哼声。
好像那名叫阿强的保安被人踢飞出去。
紧接着,便是令人心惊的撞击声,瓷器碎裂的声响。
通过对讲机,还传来一阵伙计们的惊呼之声。
大堂那边显然出事了。
许三多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貌似想躲到哪里去,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没过一会,一阵脚步声迅速逼近这边。
“砰”的一声巨响,密室的门被人狠狠踢开。
两个身着黑袍的身影裹挟着一股风闯了进来。
这两人身形高大魁梧,头上戴着类似喇嘛的僧帽,眼神透着狠厉。
许三多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身体颤抖着,声音也变得结巴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