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婆子丫鬟都跑去看了,回来的时候一个两个吓得够呛。
“啧啧啧,都是几辈子的老人,平日多么光辉体面?想不到也有今天!亏得是西院奶奶这么厉害,管事房的老人儿,说裁革就裁革。把她的家给抄了,房子家私都发卖出去,得了银子收回公中帐上,儿女也都发到庄子里了。连那几个买办,平日行三坐五张扬的紧,如今都是抄家赔补亏空。人都拖到外院里,每人去衣打五十板子,个个哭爹喊娘的嚎!”
“西院奶奶才十六七岁的人,手下竟然这么狠?看着她年纪小小的,想不到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那些管事与买办虽说有错,好歹是几十岁的人,就这样半点脸面都不留。国公爷也不管她。论名儿是个奶奶,其实不过就是小娘罢了,就让她这样耀武扬威不成?”
“你可真是乱操心!要我说起来,咱府里正该有个厉害人办一办。那些管事娘子、买办娘子,个个成精了似得。府里的银子就往自家口袋里装,在府里论名是奴才,出了府就是爷爷奶奶了,不办她们办谁?新奶奶当家管事,一不曾磋磨咱们底下人,二没克扣大伙月例炭火吃食,要我说她爱打谁打谁!耀武扬威如何,国公爷正给她撑腰做主呢。”
“国公爷抬举她,可不就是与二老爷一样,是那宠妾灭妻的罪名?老太太也能看得过去?”
“你这贱骨头,幸亏国公爷抬举她哩,要是国公爷抬举凤澜院奶奶,咱们如今都吃糠了!老太太、太太看不看得过,反正不与咱们相干!”
两个婆子絮絮叨叨闲聊,手里拿着本书点着了引火。
覃乐瑶这样大刀阔斧整饬家务,宁元竣是在背后撑腰的。
只是不知道,宁老太君与宁夫人,心里是如何想的。
说实在的话,梨月觉得她做的对,但是心里却暗暗有些忧心。
她也在灶上生火,估计是柴禾有点潮,半天点不起来。
旁边的婆子极为好心,笑嘻嘻丢过一册书。
“小月,今天柴不好,给你本书引火用。也不知是哪家送的节礼,各院都分了好些书。太太说没什么用,给咱们烧着引火。”
这书用的纸质量极好,外皮是布纹笺,里头是洁白的白棉纸。
整整齐齐印着清晰的方体字,纸张洁白墨色浓黑,漂亮的不忍心烧。
梨月以为是刻印的经文,类似《大藏经》《金刚经》之类。
可仔细看封面,却是挺拔的四个大字——《闺阁淑训》。
看起来仿佛是类似《女则》《女训》的东西。
对着外头的阳光略微翻了翻,拣自己认识的字看了几眼。
“文德皇后,初为婕妤后为贵嫔,生育东宫终为皇后,母仪天下……”
刷刷往后翻了翻,竟然都是字,一张画儿都没有。
梨月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撕了几页就往灶里塞。
撕到最后灶火着起来,火光映着书册后的朱红色“御制刻印”四个字。
“这书是谁家送的呀?”她抬头问秦嬷嬷。
秦嬷嬷坐在一旁喝茶,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
“还不是何昭仪娘娘送来的!宫妃娘娘们赏赐年礼,就算没有金玉古董,好歹也送两匹宫缎。她老人家倒是好,送了一百本御制新书。这是让老太太、太太还有小姐奶奶们,都考状元去不成?”
一百本一模一样的书,送来当年礼?
梨月也真是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