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乐瑶嫁进宁家后,就没有面对面和沈氏说过一句话。
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她敢指手画脚处置镜明尼姑,险些把沈氏给气炸了。
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镜明姑子如今是沈氏的红人,是她引着过来的。
骂她是三姑六婆,没资格进小姐闺房,岂不就是打沈氏的脸?
而且覃乐瑶这话说的,竟然还敢提世家大户人家的规矩。
沈氏听了越发气冲顶门,这个贱人竟然有脸在自己跟前提规矩!
“镜明师父是咱宁国府家庵的住持,平日都是常来常往的。就是老太太、太太的正房里,想来都是直出直入,有什么妨碍处?别说是自家的庵里的尼姑,就是来个亲戚串门,也断无堵在门外不让进的。二丫头怎么就娇惯成这样,自家人都见不得?你不看看我是谁你是谁,这屋里轮不到你这贱人来说话。”
其实覃乐瑶张口的时候,满院的丫鬟婆子就捏了一把汗。
沈氏的刁钻脾气,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覃乐瑶与她撞上必定讨不着便宜。
虽然有国公爷宠爱抬举,可这府里头的事,毕竟是嫡庶尊卑有别。
谁知覃乐瑶不紧不慢,招手叫过自己的丫鬟采初,令她去管事房叫人。
随后让屋里的丫鬟杏儿等人,去隔壁厢房铺设暖炕笼火烧熏笼。
指挥人拿春凳抬着宁二小姐,暂时安置去厢房里头,又让宁大小姐相陪。
待这些事都吩咐处置妥当,这才慢条斯理的回头哂笑两声。
“大奶奶,镜明老尼姑原本是宁国府家生子奴才,自幼就在庄子上当差,三十岁采落发当尼姑,主持了咱家的兰若庵。她吃着宁国府饭,穿着宁国府的衣裳,却没有半点感恩心肠。她指佛吃饭赖佛穿衣,平日只知道穿门走户,撺掇家里女眷惹是生非。今日竟然还赶上门来,挑唆小姐的婚事,诅咒主家女眷下地狱。这等混账东西若不打一打,她眼里就只剩下钱,再不懂得什么叫尊卑上下,将来怕不是要欺负到大奶奶的头上。”
沈氏没想到,覃乐瑶这张嘴,并不是饶人的。
原以为她是军户小官人家出身,不过就仗着年轻漂亮些罢了。
谁知她说话做事竟然这般狠厉决绝,半点不把嫡妻主母放在眼里。
沈氏这口气上不来,也顾不得脸上那几道伤痕,只是咬牙切齿啐骂。
“你给我住口!我们宁家三代主母具在,不是那小老婆当家的下流门户!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指桑骂槐满嘴胡言,折辱家庵里的出家人?镜明老师父说的都是好话,只要教导二丫头知道些廉耻,谁曾挑唆她为非作歹?老师父好不好,那是老太太定的兰若庵住持,正经有道行修行人,不是贱人能辱没的!
“看来是我给你这贱人脸了,由着你这妖精狐媚着国公爷!日夜霸拦着男人还不够,竟然还得了意,在我跟前轻狂的没边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左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一时等我闲了,把你们这些贱货,都远远打发出去,看谁能拦得住!只要我不死,内宅还轮不到你做主!”
沈氏越骂越上头,嘴唇都跟着哆嗦,即刻喝令自己丫鬟搀镜明起身。
“好生把老师父搀回凤澜院去,我看哪个人能打发她!”
她正在屋里头发威,就见采初丫鬟引着管事婆子们来了。
两个婆子提着麻绳捆锁,手里还抱着个包袱。
因见屋里正骂得一塌糊涂,只在门外廊下候着听叫。
采初低头接过包袱,这才挑帘子进门,朝覃乐瑶附耳说了几句话。
当下覃乐瑶不言声,丫鬟将包袱撂在八仙桌上,里头东西一样样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