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宜轩的采初带了个小丫鬟,抱着好些东西,欢欢喜喜跑了来。
进门就左看右看,笑得好似一朵花,说话的声音都高了。
搬行李的两个婆子,赶着她唤声姑娘,就往外头忙自己的去了。
这边采初满心欢喜,给梨月看手里的妆盒,还有小丫鬟抱着的衣料。
炕上撂着铺盖包袱,这些东西就一股脑放在桌上,一样样指着告诉。
两段软绸料子,一样是玫瑰紫的,一样是青绿湖蓝的,预备做春秋衣裳。
一匹茧绸是葱白色的,做夏天的裙子与小袄。
另有两色水洗粗棉布,是为了小丫鬟平日做活,做罩衣或围裙用的。
除了这几样大料,还有做鞋子用的细碎小料,软缎硬绸毛青布都有。
光是琳琅满目的衣料,就比府里四季的份例多好些,梨月看的眼花缭乱。
采初见她的表情,连忙笑着解释。
这些是覃乐瑶给院里的丫鬟预备的,人人都是这样。
“你刚过来,衣裳不急着做,咱院里有针线妈妈,明儿让她给你量尺寸,先做一身两身穿着。咱院里的丫鬟穿衣裳,都是奶奶选好一起给做。咱们都穿得一样,一来是省心省力,二来看着齐整。”
说话间又放下个妆漆盒,里面是一套素银的钗环头面。
另有一套绢花和两对串的珠花,倒是和采初等人戴得一模一样。
这盒首饰算不上贵重,却也是足银打造的,少说值十两银子。
“头面首饰也是奶奶给咱们打的,院里丫鬟无论大小都一样。平日随意些无所谓,若是府里正经日子,咱们约好了穿戴相同,省的到时候麻烦。”
怪不得这府里上下好些院子,只有燕宜轩的丫鬟无论大小穿戴齐整。
不似别的院里,有的花红柳绿插金戴玉,有的鞋袜邋遢好似庙里小鬼儿。
梨月心里正赞叹覃乐瑶好生细心,就见采初又拿出个小包袱来给她。
这里头就是白绒线、花色丝线、针线盒、澡豆、牙粉、棉脂等物。
凡是女孩们平日使用的零碎东西,都包了一份来给她。
“这些东西每人一份按月发下来,都不必去铺子里买,又贵又不干净。你若还有什么缺的,先往我屋里拿些用着,下月采买的时候再说。”
光是这些东西,梨月都觉得自己用不过来,连忙摇头说不缺什么。
连声谢了采初,梨月就想撂着东西晚上收拾,先去房里给奶奶行礼。
采初正在桌边解开绢包,拿了些黄杏杨梅鲜果。
“咱略等会儿再去院里,方才管事房娘子和孙财家的,正领着孙小玉过来说话呢。咱这时候过去,倒是让她们尴尬。”
听见孙小玉的名字,梨月不禁愣了愣,忙问采初是什么缘故。
她们母女平素看不上燕宜轩,难道此时还想夺这个好差事?
“她们娘两个倒有这个心思,奈何咱们奶奶不吃她这套。厨艺比试的时候,大小姐让你们每人做四道菜,一两银子一吊钱的食材。你和莲蓉福姐的用度都是这么多,可那孙小玉竟然出手就是鲛鲨翅扬州笋,连带着鲜蛤蜊、甲鱼、燕窝这些东西,粗粗算着就得近百银子。咱们到底是公府内宅还是御街酒楼,厨房里敢这般奢侈用度?奶奶虽说管着家务,可院子里还是用不起她这样的财主丫头。再说了……”
采初说到此处不由翻个白眼,随后又捂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