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养病的这些日子,芷清时常过来,悄悄和采初说些事儿。
她是凤澜院的大丫鬟,不好常进燕宜轩正院,也怕人看见说闲话。
自从梨月过来掌管厨房,她们时常在备膳间里说悄悄话。
都知道梨月的嘴很严实,她们说话时不背着人,梨月自然也不会插口。
今天清早用过早膳,芷清就偷了空子过来了。
覃乐瑶在房里料理家务,管事娘子们都从正门进出。
梨月正在灶上炖雀舌芽茶,抬头就见蓝布门帘挑开,芷清坐在那低着头。
这传话的活她也是做熟了,轻轻斟了盏茶递过去,自己就走出来了。
出了厨房小院儿,就去燕宜轩后门上探头,招手唤了声采初姐。
这时候屋里是采袖在伺候,采初正带着几个小丫鬟,在花圃里摘花插瓶。
看见梨月探着头唤她,撂下花锄与花剪,忙忙的走过来了。
平日的这个时候,燕宜轩里的人多,芷清不会赶此时过来。
都是等着后晌午歇的时候,等沈氏睡着了,偶尔过来说几句话。
看来今天的事情还算挺急切,这半天的功夫都等不了了。
梨月带着采初回到备膳间,就见芷清匆匆迎上来,手绢都拧在了指头上。
她们两个坐都没坐下,只是低着头轻轻说了几句,芷清就转身跑了。
这几句话仿佛是把采初说蒙了,回头坐在长凳上,半天才回过神。
她们说什么做什么,梨月向来是不多话,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
“小月,我记得咱家三太太娘家是鄂州的,在京师只有一房表亲?”
采初坐在那托着腮好久,这才回头对着梨月疑惑的问。
“三太太娘家在鄂州,但外祖一家在京师做官,舅舅是正六品的太常寺丞。三太太年幼时就没有父母,在鄂州跟着叔叔婶婶过了几年,便被舅舅接到京师里抚养。因此面上虽是舅甥关系,实则却是亲父女一般。听府里老嬷嬷说起,当初三太太嫁过来,都是她舅舅托人说亲,也是从舅舅家里发嫁的。”
宁国府里的事情,梨月从小听嬷嬷们说的多了。
宁老太君的丈夫宁家太国公,房里的姨娘姬妾不少,三子一女各有生母。
其中最受宠的妾室,便是宁淑妃的生母云姨娘。
另外能排上号的,则是宁二爷的生母,小户良家女子,也有姨娘名分。
与这两位姨娘比起来,同是庶出的宁三爷,身份最低微不起眼。
听府里老人说,三爷生母只是个洒扫院子的丫鬟,一辈子连名分都没有。
十月怀胎生了宁三爷,孩儿就被府里乳母抱走了。
不但不能亲自抚养儿子,就连母子二人想见面,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据说宁三爷没到周岁,生母得病死了,尸身抬出去一烧,连供奉都没有。
等到宁三爷长大议亲,正是宁太国公与宁老太君夫妻反目的时候。
因此他这门婚事也定的草率,胡乱在京官闲职里选了个适龄女儿。
宁三太太应名是鄂州大族女儿,实则父母早就死了,连嫁妆都不齐备。
嫁入宁国府做儿媳,全靠着舅舅出面周旋,名声上还有些体面。
这些年来,两家亲戚也是时常往来,是不远不近的关系。
三太太娘家的事情,采初是头次听说,不由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