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命!”
这一句话一传十,十传百。
不需鼓动,不需招人。
这些“秦人”入了十八国地界之后,只管种地、修路、补屋、帮人推车、带人读书。
只要一句话:
“你若听我,我就教你怎么活!”
“怎么不被抓,不被抢,不被送上官道当奴!”
“怎么认得一张文契,知道哪个印是真,哪个税是该收,哪个不该给!”
“怎么,做人!”
这一招,没兵,不出刀,不打仗。
可比一场大战更要命。
十八国从边往里,一点点地—烂。
不是被打穿,是被挖根。
百姓开始比。
比哪里官少,比哪里税轻,比哪里夜里有灯。
比谁的粮仓锁得最松。
比谁家的小子能识字,比谁家闺女没被送去服役。
他们自己说出口:
“听说那边……秦王不拜神!”
“那边,官吏下田!”
“那边,县令跪地认错!”
“那边有个事—叫‘君不欺人’!”
这一声声传出来,十八国那些老世家、贪官绅豪、神庙祭主、税关吏目,脸色都变了。
他们不知道秦浩怎么下的手。
他们不知道东风军是不是来了。
他们只知道—
自家人,开始往秦地跑。
那一天,齐地西南一个村寨,百人失踪,只留下门上刻字:“不是乱民,是人!”
吴郡一处盐镇,一夜之间百户搬空,官府找不到人,只查到最后一户在墙上贴了一纸:
“我宁去做秦王的狗,也不做你们的百姓!”
这话传到秦地,张青松把它默写了一遍,放到秦浩案前。
秦浩看了一眼,没说话。
只是提笔写下了另一句,贴在殿后:
“他们不是狗!”
“他们,是人!”
“他们要当人!”
“我给得起!”
进入秦地的中原百姓越来越多,第一批只是零星的数十户,多是逃荒的、失地的、被乱兵洗过村子的。
可到了第五旬,整编队的开始出现了。
香妃最早注意到的是一支从吴郡北境出来的“求籍队”,人数六百一十三人,自称“自发结队,愿投秦地,求列户编”。
这一群人进得关口时,没有哭号,没有哀告,反而排得整整齐齐,人人自报姓名、生辰、籍贯,还有自制的“村规纸约”一张。
纸上写着:
“凡入秦之人,皆自食!”
“有田耕田,有艺施艺!”
“互守互救,不为匪,不结私!”
“违者三诫,三诫不悔,逐!”
这纸一传,连张青松看了都发怔。
“这些人……已经会自己组织了!”
“我们还没教,他们已经会用了!”
香妃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