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伴,怎么停了?”
“你们还剩四个天人,难道还怕我这伤员不成?”
刘瑾没有答话,只用目光扫过四周。
一名东厂天人跃上屋顶、四下观瞧,又飞身下来低声说道:“厂公,没有天人埋伏。”
安梓扬一摊手。
“是吧,你属下都这么说了,还不快过来吗?”
刘瑾心思电转,平静开口道。
“机关?蛊毒?还是火药?”
安梓扬嗤笑一声。
“刘大伴何须明知故问,你肯定查过唐门的底细,我的机关已经耗尽了。蛊毒,想必你也有手段破解。至于火药——你不是早就在王恭厂探查过吗,那一夜那场爆炸,将火药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在神机营、你的手上,不是吗?”
“就算有些零碎剩下来,也构不成威胁的吧?”
刘瑾盯住了安梓扬的眼睛。
他说的都对,王恭厂的布置几乎将刘瑾的盘算全盘推翻,他自然会小心探查,防止李淼一方旧事重演。用分身控制神机营,也是出于把剩余的火药控制起来的目的。
没有天人,没有机关,没有火药。
只靠安梓扬与梅青禾,确实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
难道是以自身为饵,为李淼恢复创造时间?
刘瑾还是没有动。
安梓扬此人,不能以常理估计。只需等到安期生回援,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他无需冒险。
停在这狭长的御道上,反而方便防备天人突袭。
两方就这般对视着沉默下来。
“唉……梅姐,你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就这么难呢?若我方才说的是实话,现在肯定被刘大伴伤透了心。”
安梓扬忽然伸出手,矫揉造作地笑了笑。
“幸亏,我说的是假话。”
梅青禾没有搭话,伸手从门后抓出了一条麻绳,放到了安梓扬手中。
刘瑾眼睛眯了眯:“机关?”
安梓扬笑道:“可以这么说。”
“刘大伴可还记得,武当天人刚刚入京之时强闯王恭厂,结果触发了我的机关,炸开了些腌臜之物的事情?”
刘瑾点点头。
他当然记得,就是那一场“炸金汁儿”的大场面,让他发觉了王恭厂的布置,并带江湖人前来试探,最终引发了当夜王恭厂的爆炸。
却听得安梓扬笑道。
“江湖人都说我阴险狡诈、手段卑劣,就算是用屎尿去恶心人,好像也挺符合我的名声对吧?”
“但若是我说,我并不愿意去用那些恶心玩意儿炸人呢?像我这种嗜色如命的浪荡子,怎么会愿意弄得自己一身恶臭呢?”
“那些东西,只是一些‘副产品’罢了。”
刘瑾瞳孔微缩。
他明白了安梓扬的意思。
粪水本身毫无价值,也没什么杀伤力。那安梓扬为何会如同恶作剧一般去搜集粪水呢?
除非,粪水本身,只是安梓扬搜集其他东西的副产物,或者说障眼法。
比如——在茅厕的墙壁上,积蓄起来的硝土。
那是制取火药的原料之一。
未等他做出反应,安梓扬猛地拉动了那根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