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玥和姜宁来到明伦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院中,姜宁双眸满是嗔怨:“我收到消息,说你出现在府州。既然离开,又回来干什么?”
“听说你遇刺了,伤势痊愈了吗?”李唯一想到即将与禅海观雾成婚,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愧疚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关心她。
姜宁心中一暖,眼中责怪之意散去:“还好!你看,我现在像是身受重伤的人吗?”
庄玥站在姜宁身后,欲言又止。
李唯一看向她:“庄玥,你说!”
庄玥立即气鼓鼓的道:“谢楚材绝对是因爱生恨,下手极狠,小姐险些丧命。今天,才是受伤后,第一次离开鸾台。”
“若再遇到,我一定杀他。”李唯一道。
姜宁道:“他的状态很古怪,感觉已经失去理智,变成了一个怪物。”
“不必管他!姜宁,你、庄玥、庄爷爷今天必须出城,最好现在就走。不要再回鸾台收拾物品,不要惊动任何人,立即就走。”李唯一道。
姜宁心思细腻,紧紧盯着李唯一双眼:“给我一个理由。”
姜宁只知道,濉宗的背后是邪教,是巨大隐患,并不知道攻打凌霄城这件事。
李唯一没有继续骗她:“因为明天就走不掉了!”
“为什么?”姜宁道。
李唯一看向同样注视着他的庄玥和老庄,随即,将能够讲的,全部讲了出来。
庄玥吓得脸色都白了:“他们怎么敢?大宫主可还在凤阁之巅,三宫主执掌阵法,再多妖魔鬼怪都可杀。”
姜宁转身,向大门走去。
李唯一闪移身形,拦到她面前:“以我们的修为,能做的有限,已经拼尽全力。再留下,没有意义。”
姜宁先前听得很认真,当然知道眼下是何等危急。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足够冷静:“李唯一,我真的很感激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这份感激,但你应该了解我的,我不可能独自一人走的。我是道种境武修,如果朝廷所有道种境武修面对战争,都选择逃,谁去战?”
“换一种说法,如果我今日,面对危险和劫难,不能坚定的去面对,去守护自己一直守护的信念,坚守自己必须坚守的责任。那么今后我们两个走到了一起,面对苦难和挫折,我也会第一时间弃你而去。你希望,我是这样的姜宁吗?”
“你能理解我吗?”
李唯一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整个人都好像被敲了一棍子。
姜宁知道今日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上前一步,将李唯一抱住,俏脸靠在了他胸膛上:“我留在鸾台,明天的行动,可以帮到你们。我留下,并不是没有价值。朝廷的事,你已经做得够多,带上庄玥和庄爷爷,赶紧出城。”
“好!”
李唯一手掌抚摸到姜宁的头顶,灵光从掌心爆发出来,一指将她点倒。
早就料到,以她的性格,绝不会走。
庄玥瞪眼喝斥:“你干什么?”
“你要是不老实,我也把你点晕。”李唯一道。
从始至终,最冷静的是老庄。他笑了笑:“本来就没两年可活,我就不走了!若能在死前,轰轰烈烈的战一场,那才是痛快。谁都别劝,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未来,有无限可期,但老家伙也有老家伙的生死观。”
李唯一笑道:“正好有两件事,需要拜托庄爷爷。第一件,车里面装了一个人,把他看好,千万不能打开袋子。明天城中各大府衙开门的第一刻,把他送去西海王府。”
“好,此事包在老头子身上。”老庄道。
李唯一道:“第二件事,青云坊住了多少老兵?”
“能战者八百,皆是昔日最顶尖的精锐高手。”老庄道。
“八百就八百,今天把他们全部召集起来。对外就说,赶往神明关,重回西海营,共赴国难。”李唯一问道:“庄爷爷,你觉得他们会响应号召吗?”
“小李,你这就小瞧人了吧?昨天,西境战报传回凌霄城,已经有老弟兄站出来喊话,重回西境战场,响应者众多。”老庄笑道。
李唯一道:“那好,明天天亮,把大家集结到澹月坊外。我先前说的那些,消息绝不能走漏。”
“给我种死亡灵火。”老庄道。
李唯一一指点出,一缕死亡灵火,进入老庄体内。
并不是不信任而是担心发生意外。
将宋玉楼丢给老庄后,李唯一把姜宁放到了车内,随后驾车,驶出明伦里。
庄玥咬着嘴唇,掀开后面的车帘,与跟到明伦里大门前的老庄对视告别,行到转角处,眼眶中的泪水才终于掉落下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劝过一句,表现得很冷静和理智,要以此告诉老庄,她已经长大了,今后可以照顾好自己。
李唯一听着车中传来的哭声,抬头看去,太阳越来越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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