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载闭上眼。
周洄使人把周元载运过去,再使人召唤二品以上官员到紫宸殿来。
张成对太子汇报蔡方德所说之话,周洄垂眸,“等会儿你让人跟在他身后,不要让他胡言乱语。”
京城戒严己经让人有所怀疑,但是太子出面好像情况又在可控范围之内。
林中则提议,解除戒严,否则百姓不明就里,惶惶不安,易生事端。
“不急在这一时,诸位先见过父皇再说。”周洄提议。
帷帐拉开,躺在龙床上的陛下病容横生,郭江源大阔步向前,挤走众人,“陛下这是怎么了。”老泪纵衡,十分心疼。
方才众人都是从外面进来的,只有他是从里面出来的,显然早就进宫,现在又做出这幅模样给谁看。
“父皇突发中风,太医勉力医治也只能这样,须慢慢调养。”
周元载指向太子。“太—太子—临—朝。”
“陛下的意思是陛下养病期间由太子处理朝事,全权做主。”蒋翁明人老不糊涂,立即接话。
周元载闭上眼睛点头。
“陛下好生保养身体,我等一定尽心辅佐太子殿下。”郭江源紧跟表态。
“林—林—”
“父皇可是问林中则大人?”周洄问。
周元载闭眼。
周洄望过去,林中则上前,“陛下,臣在。”
“你。”周元载想抬手指,但是不能动,“辅佐,辅。”
“陛下可是想让林大人官复原职,辅佐太子殿下。”蒋翁明问。
周元载点头。
长公主这时也匆匆进来,看到陛下的身体,担忧落泪,“既己交代清楚,让他们都走吧,别影响陛下休息,太子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不是会胡来的人。”
周元载眼睛停留在长公主,郭江源,林中则的身上,“父皇是想让其他人先走,郭大人,林大人稍留一会。”
周元载点头。
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说话的意愿也很强烈,但就是控制不了身体,他愤恨地扺住床板,“紫。”
“仇将军进宫,就让他去抓捕了紫阳,此刻正关押着等父皇定夺。”周洄补充一句,“皇贵妃以及三弟也是如此。”
长公主瞪眼,“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明鉴,昨夜臣会进宫,实则是蔡大人信誓旦旦说赵家要谋反,让我进宫看看,我是推脱不过,才跟着他进宫,进宫后就在紫宸殿,谁也没见,谁也没说,昨夜发生的事,老臣一概不知,还等着殿下解惑。”
言下之意就是太子提前知道皇贵妃要谋反,一场造反,太子毫发无损,陛下不良于行,皇贵妃徒劳无功,谁获利谁才是罪魁祸首。
周洄黑着脸让蔡方德来解释,他为何会知道赵家要反?又为什么不告诉他?
蔡方德留着消息是想坑一把晏子归,没想到切切实实把太子坑到了。
周元载摆手,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他恢复意识之前,其实也能模模糊糊听到,太子一直握住他的手,他也有感觉,如果这一切都是太子装的,那他也认了。
至少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太子没有让他觉得心寒。
这位置本来就是要给他的。
“禅—禅位。”周元载看着太子。
“父皇会好起来的,不说这个话,父皇能长命百岁,我就是做五十年太子也无所谓。”
周元载眼角有泪珠渗出。
“臣以为,赵康毅的个人行为不能代表赵家,就是要处理赵家,也要先把赵将军从嘉兰关召回来再说。”林中则考虑得比较远,赵将军现在在边境,手上又有兵,万一叛逃出国也是麻烦。
“儿臣也是这么觉得,考虑到他受人蒙骗,而且及时悔过,悬崖勒马,昨夜也真的杀了有用之人,功过相抵,罪不及家人。”
此时赵康全抱着弟弟的尸体,所有的错愕漫骂因为死亡梗成喉间的苦糖,他不知道该为弟弟哭一哭,还是为赵家未知的命运哭一哭。
“召回。”周元载道,“归—归田。”
赵家就算能全身而退,也要交出手里的权利,变成普通人。
“那儿臣就解除戒严,除首罪外,其余人抄家流放?”周洄问。
“刘。”周元载神色冷酷,“诛,三代。”
“刘氏—女。”周元载吞咽口水,“白绫,以,以庶人之礼下葬,不,不入皇陵。”
“泓。”
“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