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公主虽非孟皇后所出,但她奉孟皇后为嫡母,对于李掌柜而言,慧心公主便是他的半个主子。
“公主,您叫小人过来有何吩咐?”
“李掌柜,你在京城几十年,一定也有不少人脉吧,你去帮我查一个人,就是去年的进士林森,另外,那天有位买了很多东西的客人,你是否还有印象?”
李掌柜自是也听说慧心公主要下嫁林森的事了,公主要查准驸马,这事对他而言并不难。
不过,公主说的客人,他却是不太记得了。
自从推出了新的糖果,铺子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每天都有不少客人,他哪记不住?
慧心公主说道:“那位客人,把铺子里每样糖果全都买了。”
李掌柜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而且那天公主也问过这个客人。
“记得记得,那位客人是个书生,眉清目秀的。”
慧心公主微笑:“就是他,连他一起查查吧,最好能查到他住在何处。”
两日后,林森的事情便被查了出来。
当然,她能查到的,便是林森想让人查到的。
林森一心科举,心思全都用在读书上,其母给他纳过一名姨娘,是他的远房表妹,这位姨娘给林家生下一对子女。
赐婚之前,林森便已经将膝下有两个庶子女的事情上报给宗人府,并且写了放妾书,姨娘家境贫寒,因此,林森给了这位姨娘一份体面的嫁妆,放她归家另觅良人。
至于那对庶子女,已经送到林氏族中,由族老亲自教养。
慧心公主听完,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这件事能传到青川县主耳中,说明早已不是秘密。
林森做得并不高明,更不隐密。
那个表妹根本就不是什么姨娘,本来就是他的结发妻子,只不过林家人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考上进士另娶贵女,考不上,那也能落下一个对发妻不离不弃的好名声。
谁让表妹的娘家穷呢,如果不穷,也不会去给家境殷实的表哥做妾。
穷人家的女儿,哪怕生下长子,也得不到一份婚书。
慧心公主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如果那位高某人是个登徒子,那么林森就是衣冠禽兽、伪君子!
他想要求娶的是贵女,哪怕驸马只是闲职,在仕途上不会有所作为,但是却能改变林家的门楣。
林家有钱,却非巨富,家世清白,却不清贵,集三代之力,才供出一个林森,为的就是跨越阶层。
林家出了一位驸马,那便是皇亲,哪怕她死了,林森的子孙也是公主的子孙,他们不用和那些穷亲戚结亲,他们的联姻对象,是宗室,是勋贵,是官宦,如果子孙里还能再有考中进士的,那么再有三代,林家便能跻身世家之列,最差也是个二三流的小世家。
看到公主哭了,李掌柜吓了一跳,不知道后面的话还能不能说。
好在慧心公主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那位客人呢,可有线索?”
李掌柜点头:“有了,有了!那位客人在咱们铺子里买的东西太多了,一顶轿子装不下,他便又雇了一顶轿子,专门用来放那些糖果。
小的找到了那两位轿夫,他们是亲兄弟,常年在这附近等活儿,只是前两天亲戚家里办喜事,他们过去帮忙,直到今天才回来,小的一打听,就打听到他们这里了。
他们也记得那位客人,毕竟,雇顶轿子装东西的人可不多,您说是吧》
据他们哥俩儿说,那位客人是去了甜井胡同,那甜井胡同里都是大宅子,胡同很宽,别说轿子,就是马车也能进去。
但是那位客人却没让他们把轿子抬进去,而是在胡同口落轿。
他们刚落轿,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名大汉,把轿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就打发他们走了,所以他们也只是知道客人去的是甜井胡同,却不知道是哪一家。”
甜井胡同?
慧心公主眼睛亮了,她并不知道甜井胡同在哪里,也没有听说过,但是这又有何妨,既然是在京城,那一定有很多人知道。
“李掌柜,你知道甜井胡同在哪里吗?”
李掌柜说道:“小的也只是听说过,但是没有去过,不过这些拉脚的轿夫肯定全都认识,您看小的要不要过去打听打听?”
慧心公主连忙点头:“那就有劳李掌柜了。”
李掌柜忙道:“能给公主办事,是小的福气。”
孟家在京城几十年,哪怕早在十多年前便回归故里,可是在京城,却依然有自己的人脉。
李掌柜既是孟家的人,那么让他去办事,就是最放心的。
李掌柜说去就去,向慧心公主告辞后便出去了。
望着李掌柜远去的背影,慧心公主嘴角弯了弯。
太子妃若是知道自己的陪房在为她做事,怕是要气得再死一次了。
可那又如何呢?
太子妃死了还能追封为皇后,孟家离开京城,却依然是名门望族。
太子妃那么疼赵渊,却把她和慧明视如草芥,呵呵,可那又如何?
赵渊早就死了,怕是连骨头也烂没了。
而她们姐妹却还活着,不但活着,还能继承太子妃的嫁妆。
孟家也真是吝啬,太子妃当年十里红妆,一百多抬嫁妆,良田千亩,二十多家店铺。
可是却只把一点零头留给她们姐妹。
她和慧明虽是庶出,可也是孝康皇帝的女儿,是钦封的公主,太子妃无儿无女,赵渊也死了,她的嫁妆不是应该全部留给她们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