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磐双目赤红,猛地站起,厚裘滑落,胸前还缠着绷带。
“五百零一。”
“六百!!!”
赵磐彻底失控,咆哮声在安静的偏殿回荡,震得琉璃灯盏嗡嗡作响。
“贱奴!你找死!”
他身后的山羊胡执事脸色微变,急忙低声劝阻。
牧二沉默了一下。
浑浊的目光从赵磐扭曲狰狞的脸上移开。
落在高台那半盏残灯上。
缓缓摇头:
“…不值。”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赵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咆哮戛然而止。
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脸色由红转紫。
六百中品灵石!
只为买一盏几乎报废的古董残灯?
巨大的荒谬和屈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台上管事面无表情:
“五百零一灵石三次。成交!”
他果断落槌!
指向角落。
赵磐僵在原地,浑身发抖。
恶毒的目光死死钉在牧二身上,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
侍女很快捧着那半盏布满裂纹的青玄古炉残片送到牧二面前。
牧二枯槁的手指拂过灯壁冰凉的裂纹。
体内沉寂的法则碎片似乎发出一声悠远满足的叹息。
他取出装有血髓玉粉末的玉简递过去。
拍卖继续。
赵磐如同霜打的茄子瘫在软椅里,眼神空洞。
“下一件!无名古丹炉!材质不明,无符文,无灵光!起拍价…二十中品灵石!”
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一个黑乎乎、圆咕隆咚、表面布满蜂窝状气孔、毫无美感可言的丹炉被搬上高台。看上去像个废弃的铁疙瘩。
无人应声。
满殿目光都还在角落的青玄残片和失魂落魄的赵磐身上。
“二十灵石。”
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自同一个角落。
管事松了口气:
“二十灵石一次…三次!成交!”
牧二平静地付出二十灵石。
那黑沉沉的丹炉被粗暴地丢到他脚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炉壁上的蜂窝孔洞在昏暗光线下。
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这场沉默的交易。
清晨稀薄的雾气尚未散尽,裹着灵植谷特有的清苦药香。
牧二那间简陋木屋的门板被一股巨力轰然拍碎!木屑纷飞!
“滚出来!牧二!”
赵磐的咆哮声嘶力竭,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和滔天怨恨。
他裹着厚裘,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绷带渗出点点暗红。
被两名丹霞峰弟子一左一右搀扶着。
山羊胡执事面色阴沉地站在他身后,眼神锐利如鹰鹫。
旁边还有一位穿着执法堂黑色劲装、面容冷硬的老者。
气息沉凝,赫然是筑基中期修为!
执法堂长老!
赵磐死死盯着屋内阴影。
牧二盘坐在破蒲团上的身影缓缓显露。
执法堂长老的目光钉子般扎在牧二身上。
木屑尘埃在破门透入的晨光里浮沉。
“牧二!赵磐指认你窃取宗门秘宝——那盏青玄炉残片!六百中品灵石,岂是你这灵植谷废料能拿出的?”
声音裹着筑基威压。
碾过狭小木屋。
赵磐倚着门框,厚裘掩不住绷带渗出的暗红,眼中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就是他!昨夜暗拍,定是偷了哪位长老的积蓄!那炉片…咳咳…必是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