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夏税征收完毕,包括正税、杂税、辽饷等在内,合计征得税银一千八百万两,粮食一千二百万石。
六百万两留存地方,一千二百万两转运至京师。漕运额定为五百万石,北方漕运之外输送京师粮食额定四百万石。
八月,税银、税粮陆陆续续转运到北京。太仓得银八百万两,途中因为各种原因,诸如山贼、漂没、蒸发等,损失了三百多万两。其中,两广云贵的一百多万两还在路上,也不知道能到达多少。
反正朱由检是受够了陆运的龟速,迫切希望建设大明的无敌舰队,毕竟就算是广西,也是有海岸线的!税粮归仓五百万两,主要是北直隶以及山西、山东、河南等部分临近州府的税收;南方只运来了几十万石,大部分都还在运河上飘着。
派遣出去的,张维贤在北直隶被山东的白莲教给截杀了,半个步火营,八百人战死了十八个,毙敌三百。找不到幕后指使,朱由检将临近东明县、长垣县的县令给撸了,替换成新科进士。
马祥麟遭遇了贵州土司反叛,双方厮杀了半个月。五千白杆兵杀敌三千,俘虏叛贼军民两万余,白杆兵折损千人。贵州的税收不抵抚恤!马祥麟被弹劾,贵州总督杨述中被弹劾,朝臣建议将秦良玉、朱燮元调回西南。
袁崇焕在福建杀疯了,中央地方弹劾他的奏疏超过了五百封。袁崇焕不谈五年平辽了,现在吹嘘的是:让他放手施为,十年内可以使得福建一省财税养全国之兵!他抢了福建当地豪族的鸟船,封锁近海,大收过路费。
原本月港注册的合法商船只有五十多艘,一年收税三万多两白银,朝廷还美得不行。实际上,仅福建一带就有大小商船三千多艘。每船次平均收取五两银子的过路费,每年光是过路费都能榨取几十万两白银。
来往船只的贸易额高达五千万两白银以上,海贸利润恐怖。如果朝廷真能把海贸利润全部吃下去,还真的可以养活全国军队!
袁崇焕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不过做的是木材生意,在两广边境上来回倒腾,也算小有身家。可是他感觉自己家族跟这些大海商相比,简直就是土鳖。
朱由检派出的这些人,原本是来巡视各地灾情的,但现在大家都管他们叫“巡税使”。其中以袁崇焕干得最出色,将福建省的税额干到了二百万两。
不过这都是有代价的:福建“八山一水一分田”,收夏税期间,山沟沟里莫名冒出了非常多的山贼,截杀税吏、抢劫税银,剿之不尽。
新建的福建水师搞来了二百条大鸟船,如今已经报废了三十条,被以郑芝龙为首的各路英杰堵在港湾里不去。但是郑芝龙也很抓狂:上岸他打不过明军,明军舟师躲在港口里,借助步卒的保护,他又拿不下。
袁崇焕就像个缩头的王八,无论他怎么挑衅,或是示弱诱敌,袁崇焕都不为所动。他的生态位被袁崇焕部分挤占,抢不到人口,拿不到货物,手下船主们怨声载道,已经快要弹压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船队就要分崩离析了。
虽然就算窝在东番,跑一下日本南洋航线也能活,但是海上兼并比陆地要残酷得多。他走到现在,击败的敌人不少,得罪的人太多,一旦失势,怕是会不得好死。黑的、白的、阴的,什么招数他都用了。
他想像以前一样使钱贿赂大明官员,让他们出卖消息,最好就是在朝堂上发力,把讨厌鬼调走。可惜现在福建的豪绅还反向给他送钱,希望他搞定袁崇焕呢。手段无用,双方长久对峙,陷入了僵局。
无奈之下,郑芝龙只能旧事重提,去年是朝廷求着他诏安,他觉得条件不符合心中的预想,所以拒绝了;这一次,轮到他主动请求朝廷将他诏安了。
郑芝龙的底线是保持手下舰队的独立,官大官小无所谓,最好再拿份军饷。他希望被朝廷收编之后,可以继续他的海上贸易,与朝廷合作打压异己;不再劫掠大明的船队,改为收保护费;迁大明灾民去填充东番。
袁崇焕跃跃欲试,打算干脆把郑芝龙诓到陆上弄死算了,什么玩意也敢来跟他抢保护费?!
不过被熊文灿给阻止了,熊文灿感觉袁崇焕这厮最近有些太得意猖狂了。皇帝是保住他没错,但前提是他得完成皇帝的吩咐才行啊!皇帝是让他们来诏安郑芝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