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恐惧什么？】

莎莎膨胀的瞳孔内，浮现出死神的虚影。

无数记忆疯狂的涌入脑海，心中最恐惧之物被勾勒出来。

【高寒】

那个蔷薇庄园里的领主。

“不。”

“不，不，不。”

莎莎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她看见高寒那双戴着鎏金指套的手正缓缓剥开孩童的皮。

那是个与她弟弟年龄相仿的男孩，皮肤在锋利的指套下像剥橘子般片片脱落，血腥味混合着高寒袖口熏香，形成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啊啊啊啊！！”

莎莎继续惨叫着。

高寒优雅地切割着盘中的美味，而那分明是前任女仆长的头颅，就因为不听话而被选中成祭品。

“第七任女仆长的脑髓，配松露最是鲜美。”

高寒举着红酒杯，赞叹眼前的美味。

仔细看去。

女仆长颅骨天灵盖被雕成餐盖，掀开后露出温热的大脑，银匙舀起颤动的脑组织时，还能看到女仆长的眼球随着条件反射而转动。

这就是当年降神仪式前的开胃小菜。

“求求你了。”

“不要，不要，不要啊……”

莎莎继续惨叫着，回忆起她手腕与胳膊上的缝线来自何处，也记起了高寒最残忍的恶趣味。

忍受痛苦。

忍受恐惧。

忍受绝望。

莎莎看着昔日的小伙伴们一个个的死去，在无尽的折磨中成为了女仆长，甚至还成为了领主高寒的帮凶。

这份恐惧被无限放大，最后达到莎莎难以承受的地步。

噗嗤。

莎莎的肉身被死神的镰刀斩断。

她的头颅缓缓掉落，就连意识与灵魂也被一起切断，从本质上被抹杀。

唰。

死神再次挥舞死神镰刀。

这次落在了英雄王的身上，而下一秒半神的瞳孔也随之扩张，将整个眼白挤压至边缘。

【你最恐惧什么？】

死神的虚影出现在英雄王的瞳孔内，无数记忆与幻象涌入脑海。

失败。

英雄王最害怕失败。

“我输了么？”

英雄王喃喃自语着，看到自己站在燃烧的城堡前，战旗折断，尸骸如山。

他看见自己跪倒在敌军之前，手中的圣剑崩裂。

英雄王身侧，最信任的副官轰然倒地，胸口贯穿的血洞中黑血汩汩喷涌，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你的命令，害死了所有人……”

噗噗噗。

血肉撕裂声持续炸响。

追随他征战十年的骑士们被钉在长矛上，内脏垂落，宛如腐烂的旗帜。

战马啃食着主人的手臂，瞳孔早已被乌鸦啄空。

“都怪你！！”

“你不配做我们的首领！！”

“你不配称为英雄王！！”

亡魂们愤怒的斥责着，同时也在嘲笑英雄王的懦弱。

怎么会这样？？

“我输了么？”

“我不会输的！！”

“我是无敌的英雄王！！”

英雄王浑身颤抖，倨傲的他难以承受失败的滋味，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凄惨的完败。

转过头。

画面再次变幻。

酒窖里传来撕扯血肉的声音。

英雄王撞开门，看见昔日的亲卫队围坐在长桌旁。

他们的盔甲缝隙钻出肉须，面甲下延伸出蠕动的口器，正分食着村民的残肢。

“王，感谢您赐予的庆功宴！！”

军团长抬头，下颌骨脱落，露出爬满蛆虫的喉管。

他的手指已融化成触须，却仍死死攥着一枚染血的勋章，而那是英雄王亲手为他佩戴的勇气之证。

“嘿嘿嘿，您正将我们带向堕落……”

餐桌上堆积的村民残肢与将士腐尸，突然齐刷刷扭转脖颈盯向英雄王，发出诡异的讥笑声。

你不是正义的！！

你不是胜利的！！

你堕落成为邪神手下的一条狗。

你的属下早已经腐化，而你自己也变得面目全非。

英雄王在这一刻，获得了短暂的清醒，来到一扇巨大的镜子面前，看清楚了自己的怪物模样。

他早已经不是陛下。

他早已经不再是名声赫赫的英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