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岛扼守要冲,与釜山港互为犄角,若有天兵在此镇守,倭寇必然胆寒,不敢轻易来犯,我朝鲜上下,必当竭尽全力,供养天兵,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提到了具体的地点——巨济岛,靠近朝鲜南部重要港口釜山,位置关键。
李成梁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也停了下来。
他缓缓端起茶盏,又呷了一口,似乎在仔细权衡。
厅内一时寂静,只有冰鉴融化的水滴偶尔滴落水盘发出的轻响。
良久,李成梁才放下茶盏,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你的忧虑,本公明白了。倭患日炽,确为心腹之患。只是……”
“我大明朝那是正儿八经的朝廷,朝廷是有制度的,跟你们那小破庙不一样,调动大明水师驻军藩国,此事非同小可……”
“其一,这涉及国朝兵制,需陛下圣裁,兵部、五军都督府共议,绝非本公一人可以应允……”
“其二,山东水师自有防区,擅离汛地,若倭寇转而袭扰山东,或海上商路有失,这责任谁来担……”
“还有,上一次你面见陛下的时候,怎么没说东南倭患的事情,倭寇狡猾,跟我大明又有深仇大恨,你不会是被倭寇收买,勾结起来了吧。”
听到李成梁最后的一句话,李昖脸色瞬间煞白,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国公爷,您可不敢乱说话啊,我朝鲜世受大明深恩,君臣上下,唯有赤胆忠心,绝无半点与倭寇勾结之事!若有虚言,天厌之!地厌之!”
他激动得甚至带上了朝鲜语的腔调,随即意识到失态,又强自镇定下来,深深一揖:“小王……小王只是被倭患逼迫,寝食难安,才出此下策,恳请国公爷念在旧日情分,在陛下面前代为陈情,救我朝鲜于水火啊!”
看着李昖情真意切、甚至有些惶恐的模样,李成梁凌厉的眼神稍稍缓和。
他摆了摆手:“殿下不必如此,坐下说话。本公也只是就事论事,防患于未然而已。”
李昖忐忑不安地坐回原位,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成梁沉吟片刻,缓缓道:“倭患之事,本公会记在心上。待你入京觐见陛下时,亦可亲自陈情。至于水师驻防一事…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短期内恐难实现。不过……”
“不过,若是,你有本事说动我们的陛下……”
“还是有机会的。”
李昖赶忙道:“小王当然清楚,这,这才跟您交了实底,就是想着让您提前知道,陛下召小王觐见之时,您可一定要在场,多美言几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