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曹真也开始感慨了起来:“同样是领兵出征,同样是行前点将,今日点将与以往有许多不同,却一时说不出来。”
顿了一瞬后,曹真失笑道:“以往都是在我的大将军军帐之中,只不过这次是在枢密院的正堂中。”
董昭在旁淡淡说道:“国家制度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方才虽说大将军这一路只有五万四千人,但武卫、羽林右军、五校尉营皆在此处,这一路乃是战力最强的一路,与其余诸路并不相同。”
“名义上大将军是主帅,但陛下才是真正的主帅。”董昭看向曹真:“大将军也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此乃国战。”
曹真嘴上不肯让步:“董公把我当什么人了?陛下帅才与武帝仿佛,我就是个为陛下掌兵之人,这般自知之明我还是懂的。”
“那就好。”董昭捋须不言。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海陵城中。
督五千骑兵的虎牙将军夏侯献,这几日始终率着本部游弋在广陵故城外几十里的范围之内。随着一月六日凌晨,最后一批吴军上船沿江北上,夏侯献打探到广陵故城中再无军队,故而亲自领人又占了这处空城,且派斥候急忙朝着百里外的海陵处通禀。
傍晚,毌丘俭便在城中收到了这一讯息。
“钟毓,为本将拟表文。”毌丘俭不疾不徐的说道:“贼酋孙权已经依照朝廷计策,将江北处的所有吴军撤走,尽数向上游而去,请陛下和朝廷多做打算。”
“属下遵命。”钟毓应声,而后熟练的开始写军报,交给毌丘俭探查无误后,用了印绶而后发出。
毌丘俭一方面遣人向夏侯献回报,告知夏侯献老实待在广陵城内,再有五日左右,偏将军蒲忠和平东将军曹肇两部合计一万一千人就会到达广陵左近,到时自己也将率军来此。另一方面,命人急速将此信送回给寿春陛下处。
钟毓送走了信使后,入了军帐之中,拱手朝着毌丘俭行礼:“将军,属下心内有一事疑惑,还望将军赐教。”
毌丘俭笑了一声:“何事疑惑?”
钟毓开口问道:“属下只是不解,朝廷十二月十日从襄樊令满征南出兵,又直到一月十日才从寿春出兵。中间相隔一月,将军又在广陵将孙权放走,这岂不是使得孙权有机会率军乘舟向上游行船,从而给他解救上游危局的时间吗?”
毌丘俭瞥了钟毓一眼,淡淡答道:“这便是朝廷的有意调度了,近乎阳谋。石阳柴桑也好,武昌、江陵也罢,都是吴国必救之地。”
“上下游二千余里,处处皆是必救。朝廷撤走广陵之兵,孙权又如何能赌上游不会临危?即使孙权明知是计,他也一定会全力向上游行军!”
钟毓听得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