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士人心中疑惑已经解了大半,紧接着又躬身一礼:“将军,在下还有最后一问。将军是想要速取吴郡,还是逐城攻略而下?”
毌丘俭不说话了,轻磕马腹,绕着此人走了一圈,走到他身后的时候,还用剑柄轻轻拍了下他的后颈,而后下马站在此人面前,沉声问道:
“速取又如何?筑城攻略又如何?”
吴国士人拱手道:“若速取,在下有一计可帮将军在十日之内全定吴郡,各处大族定会帮将军筹措粮草军资,不劳攻城之艰辛!若逐城攻略而下,就算将军攻无不克,将军麾下的骑军也定然疲惫劳苦,于大军和贵国全局不利!”
毌丘俭冷笑一声:“你是何人?华亭,这恐怕不是你本人之名吧?”
吴国士人也笑了一声,微微弯着的腰也渐直了一些:“将军明鉴,在下乃是无锡县令楼玄楼承先,此番出城前来,正是为了有计策献给将军!”
“楼玄?”毌丘俭道:“楼县令,若依你之言真能十日内全定吴郡,本将保举你为吴郡太守。若你是个夸夸其谈的言过其实之人,则罪当诛杀,你可知晓?”
“在下知晓。”楼玄从容说道:“既然大魏兵马已经过江,则取下吴郡易如反掌,只需……”
“且慢。”毌丘俭伸手拦住了楼玄:“你须是吴国官员。而本将从来对不臣之人深恨,若无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不必说下去了,本将当下就要斩你!”
楼玄拱手道:“在下年已三旬有二,在下尚在襁褓之中之时,因避乱随先父迁徙至吴地。在下籍贯并非吴地,乃是谯郡蕲县!依籍贯来论,在下是正经的魏国子民,而非吴人,这是拨乱反正、回归正朔之举,而非作乱不臣!”
“蕲县?”毌丘俭轻笑一声:“既是谯郡之人,那就是陛下乡人了。你且说下去吧。”
楼玄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攻略吴地,只需两条计策。”
“其一为困其兵马。”
“自从建业征调吴、会之兵北上协防丹徒之后,偌大的吴郡只有两千五百步卒驻守。吴县西北驻扎千人,嘉兴与海盐之间屯兵千人以备海寇,富春守孙氏陵寝之人五百,除此之外再无余兵。将军可以速速遣骑兵攻略吴县、嘉兴这两处屯兵之处,这两处皆是弱兵,挡不了大魏精骑一合,一鼓作气可以攻克而下!而富春地处偏远,将军不必顾虑。吴郡其余军队皆是各族私兵宾客而已,小则数百,多则千余,皆是自守之贼罢了,各存于坞堡之中,不足为虑!”
毌丘俭点了点头,目视夏侯献。
夏侯献会意,随即说道:“属下已经记下了。稍后自去审问曲阿、毗陵两县县长,待无锡城开之后再提审城中之人,几相核对,不容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