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狄斯舒了口气：“好在，命运没有如果。”

智慧体一愣：“你的这个说法有问题……”

“好了，我们不来讨论这些哲学问题。”奥狄斯道：“你为什么说，我会跟‘隐匿贤者’融合？”

“这是你的命运。”

奥狄斯笑道：“看来你也并不知道实情。”

“不，我知道。”智慧体道：“你是不是一直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神性？”

奥狄斯笑不出来了，这确实是他遇到的一个难题。

“因为，‘隐匿贤者’就是你的神性。”智慧体道：“你在晋升的时候，神性都在‘隐匿贤者’那里，所以你感受不到。”

奥狄斯面色逐渐凝重起来：“‘隐匿贤者’打算怎么做？”

“祂打算在你晋升天使的时候，跟你彻底融合。到时候，你们就都完整了。”

奥狄斯正要问对方知不知道“天师”，但突然想到，之前天师说过，“隐匿贤者”是在“堕落母神”的帮助下，才有了完整的生命和意识。

而天师，或者说“贤者”的假陨落，也骗过了“堕落母神”。

转念一想，奥狄斯问：“‘知识荒野’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么？”

“‘知识荒野’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智慧体道：“因为伟大的‘隐匿贤者’，曾经拥有过它。

“只要你晋升天使，所有的限制便消失，‘隐匿贤者’将可以直接面对你，到时候你们会互相吸引，‘知识荒野’也会被你们吸引。

“它将无法为你提供帮助。”

对方最后又道：“这是你逃不过的命运。”

奥狄斯却突然微笑道：“不得不说，你刚才的言论很有欺诈性，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或者说，你刚才所说有很大一部分是真的，比如‘隐匿贤者’可能真的很想跟我融合，进而取代我。

“但是你却因为信息的缺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天师！

既然“知识荒野”就是天师，而天师跟“隐匿贤者”明显又是对立的状态，那么天师绝不会容许奥狄斯跟“隐匿贤者”融合。

而“隐匿贤者”显然并不知道关于天师的确切状态，所以这让智慧体的说辞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在这个问题上，奥狄斯最终决定取信天师之前的一些言论。

那么如果奥狄斯确信自己在未来能成为神性的一部分的话，跟“隐匿贤者”的融合就不是必然的选项。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不能向智慧体透露，奥狄斯严重怀疑，“隐匿贤者”可以跟智慧体“联网”。

就算祂没办法直接参与到对付奥狄斯的战斗当中，给智慧体下达一些命令，或者观察智慧体与奥狄斯的对话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奥狄斯继续道：“这个问题就是，你没有解释清楚，也无法解释清楚，是谁给了‘隐匿贤者’和‘蒸汽与机械之神’一定的限制？让我在成为天使之前不被打扰。

“这个限制显然不是‘隐匿贤者’给出的，不然‘隐匿贤者’早就想抓到我这件事情，显然是多余的，没有必要的举动。

“或者，祂如果真的想要提前见到我的话，还弄个限制干什么？

“既然限制不是‘隐匿贤者’给出的，那么所谓的跟‘隐匿贤者’融合，就不是必然的选项。”

智慧体沉默了，因为它意识到确实没办法解释清楚这个问题。

不过它过了一两秒钟又道：“这个问题我不跟你争论，但你做好准备吧，你跟‘隐匿贤者’的融合是必然的！”

奥狄斯冷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些脑袋道：“我能感受的到，被你当成了算力的这些脑袋们已经很累很累了，他们早就想要彻底的休息。”

这让他突然回想起了“缸中之脑”的思想实验，这个实验是说主观意识其实是被泡在玻璃缸中的大脑，主观意识的所有想法和反应、感受，都来于对大脑不同的信号刺激。

这个想法让人感觉稀奇的同时，又令人绝望。

目前这些脑袋就类似于那些“缸中之脑”，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不停的工作、工作。

“我也能感受的到。”智慧体道：“但谁会在乎呢？”

“所以你输了。”奥狄斯说着话举起“古斯法杖”，他们面前的“泥柱”突然被一股巨力撕扯开，让他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在“泥柱”的中央，有一个不停浮动着神秘学符号的金属柱，它似乎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

金属柱上有一些细线伸展出来，在内部，跟一个个脑袋颈部的脊椎连在了一起。

同时还有一条粗一些的虚幻线条，跟头部的血管联系在一起，似乎在为那些脑袋供应养料。

奥狄斯深吸了口气，泥柱里的是一个不是很大，却十分精致复杂的“集成法阵”。

虽然智慧体的这个做法毫无人道，但是却很值得认真研究。他很清楚，其实没必要一定要用人的脑袋，完全可以模拟电子计算机，发明灵性机械结构替代人脑。

奥狄斯一招手，把那根现实又虚幻的金属柱扯下来，丢进了“知识荒野”当中，剩下的法阵则做了记录。

“智慧体”一直在跟奥狄斯说话，只不过奥狄斯不再理会它了。

他又去打开其他三个房间的房门，里面果然也都有一根“泥柱”，上面的脑袋都已经快要排满了。

奥狄斯将法阵最核心的部分全部取出，又认真观察了一下那些为人脑供给养料的部分，然后退出了这栋楼。

街道上躺着许多人，奥狄斯便用巫术召唤来一阵疾风，将他们吹到街道的两侧。

接着奥狄斯在维持那栋楼的封锁的同时，用“铁血拳套”对那里展开了轰炸。

爆炸声不断响起，不过因为有法阵的封锁，爆炸和火光都被控制在了那栋楼里面。

很快火蛇从窗口喷出，整栋楼都被炸塌。

里面的“智慧体”以及那些有着痛苦表情，已经十分劳累的脑袋们，都被炸死、烧毁。

随即在奥狄斯的控制下，建成楼房的混凝土都开始燃烧，很快只剩下了一滩废墟。

休和佛尔思也赶回来，休问奥狄斯：“问题解决了？”

奥狄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们道：“还没有！”

接着他再次打开了“窥秘之眼”，开始挨个检查倒在地上的人，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中年女性的头部闪动着淡淡的黄色光芒。

奥狄斯微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有‘分身’。”

说完，奥狄斯召唤火焰，将这个中年女性烧成灰烬，她早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个受“智慧体”控制的空壳。

在灰烬当中有一小团黄色的光芒闪动，它的内核像是一条正在不停滚动的信息流，但因为这条信息流很快没有了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依仗，所以迅速消失。

休和佛尔思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也不敢问，就这样紧紧地跟在后面。

奥狄斯继续往前找，又找到了三个“智慧体”的分身，他们也曾经尝试着逃走，但是有奥狄斯提前设计好的法阵防止它逃脱，最终它们都被消灭干净。

这回“智慧体”是彻底被干掉了。

此时，刚才晕倒的人们，有一些已经醒过来。

只不过醒过来的人愣愣地看着周围，好像在回想自己现在在哪里？周围是怎么回事？

奥狄斯跟其中一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对休和佛尔思道：“问题解决了，我们走吧。”

说着话，他解除了那个覆盖了几条街区的法阵。

从国王大道的方向，立即出现了一个颇有压迫感的注视。

奥狄斯虽然目前只有序列3，可是他刚才布置的法阵借用了“知识荒野”的力量，所以层次很高，短时间内鲁恩王室和官方非凡者们，都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

可是当那个法阵消失后，在王宫的0级封印物立即就察觉到了黑帽子街的异样，并投来了注视。

不过奥狄斯三人，已经用“土遁”离开了。

回到休和佛尔思的住处，奥狄斯对休道：“你可以跟军情九处和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汇报这件事情，并由官方非凡者负责善后。”

他顿了一下又道：“那些晕倒的人，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最近几天他们应该会经常发呆，反应也会很慢。

“有些人可能受到了永久性的伤害，但不至于变成傻子。”

这些都需要官方非凡者去处理。

休点点头：“好的。”

“有什么问题的话再写信联系我。”奥狄斯说完，用“再现”的能力离开。

因为会给休提供晋升序列6的非凡特性，所以他并不需要再支付给休报酬。

休和佛尔思此时才有时间，讨论之前她们所看到的那些画面。

她们可以肯定，那绝非他们的臆想，因为那些内容她们根本想象不出来。

最终她们感慨：这就是半神层次的战斗啊！

……

奥狄斯回到大使馆，立即进入了“知识荒野”中。

“泥柱”当中发现的那四根“智慧体”的核心法阵，其中的灵性还没有完全消化，所以依旧有一个个神秘的符号在翻滚。

奥狄斯迫不及待地将其中一个拆开，开始研究其内部结构。

研究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此时他都很想赞美“隐匿贤者”，感谢对方“千里送技术”。

“金属柱”里面最核心的非凡技术有两项，第一是如何并联人类大脑，并利用其算力。第二是无线信号发射系统。

前者奥狄斯只能当做是一个参考，因为他并不打算像是“智慧体”那样，只用活人的大脑作为算力。

替代品也是现成的，就是目前“非凡傀儡”的中央处理器“智能魔方”。

目前的这一代“非凡傀儡”所使用的，是六面的“智能魔方”，下一代“非凡傀儡”奥狄斯打算制造“指挥官级”的傀儡，它们所用的“智能魔方”，将升级到十二面。

那样的话，“非凡傀儡指挥官”不仅能做“战术级”的思考，甚至能做“战略级”的思考。

总体算力来说，其实已经超过了人类的大脑。

只不过肯定没有人类的大脑那么灵活，可是顶替那些流浪汉的脑袋的话，是完全可以的。

奥狄斯所获得的第二项技术是目前他最需要的，前段时间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几十个“非凡傀儡”之间，可以完成紧密的合作。

但数量一旦上升到30个以上，肯定会有“非凡傀儡”处于闲置的状态。

这是因为已经达到了目前配备的，六面“智能魔方”算力的极限。

如果碰上大规模战斗的话，这一点绝对会成为“非凡傀儡”的短板。

于是奥狄斯打算，用具备更强算力的“智能魔方”，大范围发布指令。

这就需要解决信号发射和信号接收的问题，信号的接收还好说，只需要稍微改造一下“智能魔方”就可以，但是信号发射的问题却还处在研究的状态。

因为发射的不是电信号，而是以灵性的波动为主的信号，因为灵性的非凡属性，让它跟电信号之间有明显的区别，没办法借鉴无线信号的经验。

但今天奥狄斯缴获的这四根看上去有些虚幻的金属柱，却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它让“智慧体”跟周围人大脑之间的信息交换畅通无阻。

奥狄斯研究之后很受启发，他发现自己的方向错了，之前只是在借鉴无线信号的理论，其实更应该借鉴的是神灵与信徒之间的互动。

比如信徒向神灵祈祷，神灵进行回应。

这相当于完成了一次世界范围内的信号互换，而在公元时代，只有利用卫星才能完成这一点。

在这个非凡世界，是靠着星界完成了这样的操作。

只要研究的方向对了，奥狄斯很快就能设计大范围传播灵性信号的设备。

这多亏了“隐匿贤者”送来的技术，不然奥狄斯还得再研究一段时间。

他终于明白，在行动前自己做出预言的时候，为什么看到的是一个大型的基站，因为今天得到的技术，跟基站的作用差不多！

奥狄斯并没有在“知识荒野”呆太久，而是把具体研究的工作交给了“智能傀儡”，他回到现实世界，继续到办公室帮“小太阳”设计卷轴。

但刚写了几个“加尔符文”，信使爱勒贝拉送来了一封信。

奥狄斯打开看了一眼，是克莱恩的信，约他探索《格罗塞尔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