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母亲把亲生女儿推到火坑里。
事已至此,闵绒雪唇边只有苦笑,她反问:“你以为我为了自己?”
“你现在是禁军,将来只能走从军的路子,安国公府手握重兵,离月嫁过去,你的前途就有指望了。”
“我说过,我的前途不用任何人来换。”季墨阳的拳头攥的咯吱响。
是他忘了,闵绒雪不是个能听进去别人话的人,他现在和闵绒雪多说一句话,都是糟蹋生命。
他站起来就走,闵绒雪急道:“你以为我是害离月?”
“我们如今的处境,离月要是嫁到小门小户,一生都要被柴米油盐拖累,她身子不好,你觉得那样,她能熬几年?”
“嫁给高门大院,哪家不是一团污糟事,离月性子单纯,她怎么应付的来?”
说到这里,闵绒雪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她坚定道:“离月嫁到安国公,一辈子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吃什么药都不担心买不起。
而且夫君是个傻子,一辈子都不会有后宅争斗,安国公府也会感激她照顾那个傻子,而优待她,只要她安分守己,这辈子必定衣食无忧。”
季墨阳失笑出声,这辈子有他在,离月便是不嫁给傻子,还能饿死不成!
“你问过离月愿意不愿意吗?”
“我是为她好。”闵绒雪强调。
就知道!季墨阳抬头看破旧的屋顶,人的志气,真的会因为贫穷而消失吗,闵绒雪可是才女啊,怎么庸俗到如此地步。
“你是不是觉得,人这一生,只要荣华富贵,便是有个华丽的笼子,能被关在里面,你也觉得是一种幸事。”
闵绒雪罕见的怔愣一下,安国公府是个笼子吗?离月进去是享福的呀!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离月的婚事,由不得你!”
季墨阳抬脚走了,不再理会背后闵绒雪那固执的解释。
“离月,走。”
“去哪?”
一刻钟后,离月住进了榆钱巷,担心晚上自己不在,离月这边出事了照应不到,季墨阳把沈师父和沈乐山也请到这里一起住。
鲁正文搬走之后,周星临几次三番让季墨阳搬过来,他不想闵绒雪跟过来,一直拖着没搬。
如今,到底是甩掉了闵绒雪,季墨阳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像是身上一个温暖又潮湿的外袍被脱掉,舍不得那温暖,又厌恶那潮湿和沉重。
安顿好离月,他脚步沉重的走向银楼,取了红宝石步摇,便往周府赶去。
今日小元宝喊他爹,不知道有没有让人怀疑,他也终于有些理解宋絮晚不让他见孩子了,希望今日的事情,没给宋絮晚带来麻烦。
周府里,闵绒雪一家离开后,周明海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巴结小儿子,希望借由小元宝的不舍,能留在家里,寺院清苦,青菜豆腐吃了那么久,他有些待不住了。
拄着拐杖找到小元宝,周明海笑的如春风般和煦。
“小元宝,爹爹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