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还没有什么意见,倒是端着热气腾腾饭菜的程兰,没好气地啧了一声。
餐厅里,两人相对而坐。
程兰美眸流转,道:“怎么?你那徒弟没留你在明月阁吃饭?”
“中午过去时备了一些小菜,陪我喝了两盅。”
徐孝先把郭守谦、胡守中的事情略过,而后说道:“没多久我就去了茶铺看吴二哥了,我是从吴二哥那里回来的。”
程兰嘴里吃着饭,咽下去后便岔开话题道:“对了,听说草原上要比京城还要冷,要不要多帮你备几套厚实的衣裳?”
“不用,既然是行商,还是短打扮就行。之前我的旧衣裳没扔吧?”
徐孝先问道。
程兰摇了摇头,道:“没扔,棉衣裳拆洗后都放进柜子里,以为往后你不会再穿了。”
“粗布衣裳有粗布衣裳的好处,最起码结实耐磨。”
徐孝先笑着说道。
程兰认同的点着头。
别说是徐孝先以前的粗布衣裳了,就是她自己的粗布衣裳也留着呢。
甚至平日里也会拿出来穿的。
两人虽不至于因为前些年的日子穷怕了,所以才节俭。
但在这件事情上两人倒是颇有默契。
甚至两人都从来没有认为,如今这样的好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饭后依旧是徐孝先洗碗刷盘子,程兰在旁帮着给打下手。
原本元日时杨增所赠的那一套来自宫里的名贵餐具,如今已经被程兰收了起来。
两人再次用回了以前的普通餐具。
而这对两人而言好像觉得才是适合他们二人的。
最起码用起来心里头很是踏实。
收拾完厨房餐厅后,带着多尔衮回到厅堂。
程兰指了指桌面上的十数个请柬、名刺。
“都是今日收到的,还有一些带了礼物的,不过我都给退了回去,没收。”
说话的时候程兰的情绪显得不是很好。
徐孝先皱了皱眉头,顺手拿起桌面上的请柬、名刺看了起来。
跟往常一样,有之前就递过名刺请柬的,也有是第一次递过来的。
不过在其中,倒是有一份独特的请柬。
程福海敬上。
徐孝先笑了笑,显然程兰的情绪是受程福海请柬所影响的。
上面定的日期是三日后,不过还附带了一句话,那就是要是三日后他徐孝先没时间,那么可以根据他的时间调整。
总之就是哪日都行,只要他徐孝先有空就可以。
“三日后?”
徐孝先想了想,道:“三日后可能我已经离开京城了吧?
看吧,要是还没有走,我就自己一个人过去赴宴。
要是走了,我就派人去给他传个话,告诉他这些时日我都没空,要忙北关仓的事情。”
程兰那白如雪的额头微皱,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舍:“这么快么?你昨日不是还说得准备些时日呢吗?”
“品类就两样,茶铺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想来布匹也快,其他再收拾准备一番,三日的时间足够了。”
程兰闻言,不由下意识的开始嘟嘴。
心中即便有万分不舍,但也知道孰轻孰重。
有些苦涩的开口道:“那好吧,这两天我帮你把换洗的衣裳都准备好。”
……
苏州
陆治出神的望着面前的烛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些重影的错觉。
于是连忙摇了摇头,用手擦了擦眼睛。
半老徐娘的妻子在旁看的好笑,不由道:“你这些时日怎么了?怎么一到了晚上就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这是又动春心了?看上谁家的小娘子了?
还是又是哪个青楼的女子?”
“胡说八道,我岂是那种附庸风雅的俗人?”
陆治不悦的反驳道。
“那你这是怎么了?整天唉声叹气的,让谁看见了不以为是为情所困?”
“你啊,你们这些女子,脑子里整天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没有一点家国志向,以后少出去看戏,没事儿多看看书。
但也别看那些情情爱爱的书……。”
“我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往后该怎么活,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苏氏白了一眼陆治没好气说道。
陆治也不生气,夫妻两人大半辈子,到了这个年纪,对于彼此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我是为那幅画忧心,我是怕那小子会不会暴殄天物,把那瑰宝当柴给烧了。
这几日经常做噩梦,梦见那幅画被那小子当柴烧了,要么就是保管不妥当,给画弄伤了。
昨晚上还梦见那小子写字,墨汁唰一下子浸染了小半幅画……。”
“那么长的画,多大砚台的墨汁能把那么长的画毁了一半?”
苏氏淡淡道:“我看你啊,就是舍不得,又想要回来了。或者是……想那幅画了?”
“要不去京城转转?趁着元日也无事儿,到京城看看上元节的热闹?”
陆治终于把憋在肚子里好几天的真心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