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人家麦秸垛都没赔,还胡乱花钱。
“您别管。”牛有铁神神秘秘道:“来,奶,我扶您坐下。”
试着,搀扶着他奶坐在炕沿上,然后让他奶把头仰起,他奶好奇,就把头仰起来一些,然后牛有铁就将眼药水往眼角上滴了几滴。
老太眼角感到一阵冰凉,忙问道:“啥呀,这是……”
“眨眨眼……看看。”牛有铁笑着道。
这时大庆和二庆都好奇吧啦地瞅着他祖奶,又好奇又羡慕,父亲赶了一趟集,居然一个好吃的都没买。
“看啥?你俩的在这呢。”牛有铁打了个响指,然后从棉衣兜里掏出一把俩小子喜欢吃的小零食撒在炕上。
“啊,果丹皮。”俩人哄然开抢起来,大庆抢的快,几把就抢完了,二庆抢的少不情愿,牛有铁又抓一把,往炕另一头撒去,二庆赶紧扑上去抢,大庆驮着屁股慢悠悠移过去时,二庆就抢光了。
“奶,感觉好点没?”
“凉嗖嗖的……稍微一点疼,嗯,感觉好很多了,看东西不模糊了,就像把镜子擦干净了一样。”老太激动地形容道。
正这时,院子里突然来了几个人。
对方拾腿进门并未直接往厨窑走,而是向着黑咕隆咚,又臭又腥的东窑走去。
“婶奶,婶奶……”
“谁呀?”赵菊兰刚把饭摆好,就急的走出窑去看。
“他菊兰娘娘,婶奶呢?”
“哦,是巧英嫂,你们吃了吗,没吃就快回窑来。”
“吃了吃了。”对方很客气,婉拒后,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对赵菊兰说:“我给婶奶做了一身外套,想看看合身不,不行我再去改改。”
“哎呀,好巧英嫂哩,这么客气干啥呀!”赵菊兰半推半就道,她为此高兴的同时又感到羞愧。
老太跟着她至今都没穿过一件浑全干净的外套,她穿的棉衣棉裤都有十多个年头了,上面的补丁摞了好几层,有的地方烂的已经是不能再烂,走在路上,别人都还以为她是个叫花子。
可她又能好到哪儿去,现在身上穿的都还是她结婚时的衣裳,如今也是补的层层结结的。
“瞧你说的,婶奶救了我蛋蛋娃一命,我给她做身衣服应该的,婶奶人心好的,等我蛋蛋娃长大成人以后,我要让他记住婶奶的好,记一辈子。”黄巧英仍是很客气,语气又不可违抗。
赵菊兰便勉为其难地收下,带着她往东要走。
这时何明芳已经下了炕,听到窑外的谈话声,就知道是黄巧英来了,心说这家人真是,才拿了那么多礼品来看了,现在又来了,他们家这样客气,弄的她都不好意思了,治病救人是她的本分,她无心收受人家这么多东西。
看到贺明芳穿上鞋一点一点往窑外走,黄巧英急忙走上前去,一边拿衣服往老太身上去试穿,一边热情地嚷道:“婶奶,我给您做了件衣裳。”
“干啥这么破费?你男人都来看我了,就行了嘛!”老太边说边将胳膊甩开,抗拒着穿。
“破费啥?这是我的心意,您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
老太撇撇嘴,瞪了黄巧英一眼,然后旁敲侧击地说道:“婶奶都一大把年纪了,穿衣都是次要了,对了,你男人一天忙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黄巧英听出老太的意思,忙笑道:“我还以为啥事呢。”
微微一顿,严肃道:“婶奶,您放心,我掌柜的已经跟北剑村大队队长交接过了,这事很快就会有着落了。”
听了这话,老太才乖乖把衣裳穿在身上。
心情格外的好,一激动就嚷要去厨窑照镜子,然后几个人就跟着她回到厨窑,她顺手拿起赵菊兰的塑料圆镜,借着煤油灯的光,开始照了起来。
“婶奶,好看的很!”
“就是,婶奶穿这身衣服洋气的。”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夸着,老太笑着,脸上的皱纹又多了许多。
“奶,瞧把您美的,都照上镜子了,您看得见嘛!”赵菊兰都无语了。
“咋看不见?我有铁刚刚给我眼睛里滴了眼药水。”老太得意,同时感到很不可思议,就那么一会功夫她感觉视力一下清明了许多,看东西由原来的一团虚影,到现在有了逼真感。
好事成双,这时候,老爷子端地也回来了。
赵菊兰拾腿上前就嚷道:“达,您干啥去了?都一整天了还不知道回来!”
“我这不就回来了嘛!”
“您游山玩水,还知道回来。”
老爷子嘿嘿地一笑,然后财大气粗地说道:“饿扁了都,今晚的饭呢?有没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