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还睡下干啥,起来吃,现在吃了,就当是把晚饭吃了。”老爷子冲身后的牛有铁又喊了一声。
牛有铁懒洋洋地坐起来,看到竹铺边上的两个大泥蛋,烫乎乎的。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用竹竿拨到一旁的雪地里滚了滚,凉下来后便拿到岩石上碰掉泥皮,就迫不及待朝最厚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顿时,心里来一句“卧槽”。
“味道咋样呀?老四。”老爷子扭过头,笑吟吟地问,脸上挂满期待。
牛有铁咽下第一口,又深深咬下一口,嚼了嚼说道:“烂的很,比我想象的还要软很多。”
“就是,煮着吃顽的,人根本咬不动,没想到这样吃还好吃。”牛有银顺嘴插一句。
“再有些盐巴,就美的很!”
“就是。”牛有银笑着道:“盐是百味之王,没盐再好的东西都没啥味儿。”
“下回就带上么。”
“肯定要带的,”牛有银说,又大咬了一口。
看着俩儿子大口大口地吃着,老爷子心里满足地笑了笑,没再说话,也馋馋地吃了起来。
牛有银吃了一阵子,突然想到牛有铁的死面饼。
张口问要,“你的死面饼放哪了,给我弄一张来,我把肉卷进去试试味道咋样。”
“对啊,你看我忘了都。”牛有铁恍然大悟道,然后从猎囊里取出几张,散给二哥一张,又给父亲一张,他也拿了一张,把剩下的包好放进囊袋里。
老爷子说:“肉里没盐,死面馍里有,把肉撕成条条子卷一起吃,就不淡了。”
这么说着,就动手操作了起来。
牛有银手里麻利,卷好就美美地咬了一口,顿时,眼睛瞪的溜圆,想说什么,嘴僵的都转不过来。
牛有铁尝试完说道:“嗯嗯,还不错嘛!”
前世他吃多了很多重口味食物,现在这种淡淡的,原汁原味的东西,对他来说,算是一种新的尝试,果然没令他失望。
“就是,这样吃也香着哩。”老爷子说道。
就这样,不一会功夫,这父子仨就把五只树鸡吃的干干净净,骨头都丢进火堆里烧了。
填饱肚子后,就再没人有怨言了。
一时半会,气氛融洽如初。
牛有铁困意绵绵,就第一个进窝睡了。
老爷子倒是精神的很,他看眼前这些竹子长得不错,就想着弄下一些,作茶杯,或拿回家当作晾衣杆使。
当然要是再打到黄羊,还不得有个东西来抬。
这么的一想,就带着长矛去弄了。
牛有银没兴趣,懒得动,就盘腿坐在火堆前,边烤火,边机警地环顾四周动静,在暗中保护父亲。
夜深后,竹林里不时传来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鸟叫声,衬得四周都阴森了。
不远处的什么地方,还有刚刚的“嘤嘤”声,因为距离岩洞较远,因此这父子仨就没再管。
其实说是轮流守夜,真正睡着的就只有牛有铁。
牛有银和老爷子都是半睡半醒状态,每听到一声野物的鸣叫,他们就本能地站起来,机警地朝四周张望,片刻后回到火堆前,坐下来,然后就把火架的更旺。
牛有铁做了个噩梦,他醒来后发现天都快亮了。
这时父亲坐在火堆前打盹儿,二哥背靠着黑球和毛蛋,摇摇晃晃,也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牛有铁赶紧钻出岩洞,喊了他二哥一声。
“呃,你醒了啊?”牛有银立刻惊醒了过来。
“二哥,咱现在就去找黄羊么。”牛有铁急道。
这时老爷子也醒了过来,“天爷,天都亮了么!”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坐麻了的腿,急的想站起来。
牛有铁钻入岩洞,麻利地端起枪,背好了猎囊。
“达,我先去看看路,你和我二哥后面来。”叮嘱一句,就小跑去了。
不一会儿,身后,牛有铁和老爷子就麻利地跟了上来。
牛有银背着的猎囊,一跑起来不停地击打在他的胯骨上,就很烦。
“你把袋子拿来我背!”老爷子主动问着要。
牛有银也没客气,卸下来拿给父亲,说:“我主要是怕待会要追黄羊,跑不快。”
“我知道。”老爷子说:“待会你和你弟好好去追,你们年轻,跑得快,打到了我给你弟兄俩扛。”
“嗯!”牛有银点点头,父亲那虽然是句玩笑话,但让他心里暖暖的。
父子仨沿黄羊路小跑着,一刻也没敢停歇,眼下四周就只剩下一层淡淡的黑纱,黑夜将稍纵即逝。
天一亮,这些黄羊就会陆陆续续地醒转,然后或进食,或赶路迁徙,到那时再去追就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