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爷啊!刚刚,劲大的,你感觉到了没有?”
好半天,老爷子才开口问儿媳妇,眼睛瞪得像牛铃。
“感,感觉到了,我,我在厨窑洗碗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我,我的眼皮就跳的,没办法……”
赵菊兰嘴唇哆哆嗦嗦地道:“听到我二庆妈妈老子地喊,我就赶紧往窑外面跑了!”
“就是,刚刚震的......我感觉我脚下的地面,都动弹了!”
“达,窑咋塌的?黄午的时候,我还烧了炕,都没发现啥毛病,咋怪的,就突然间塌了呢?”赵菊兰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子定了定神,回想了一下,然后严肃地道:“是牛,不,是老鼠,应该就是老鼠,我确定的很。”
“哦?”赵菊兰好奇地听着。
老爷子继续道:“我这样说,你可能还不相信,刚刚,我给铲了一锨土,想把牛粪压一压,没想到,脚刚往前一拾,呼啦了一下,一群老鼠就从牛身子地下跑出来了。”
说话的同时,老爷子还手舞足蹈,形象地比划着老鼠蹿出来的样子。
看的赵菊兰又想笑,又难以置信。
“把我美美的吓了一跳。”
老爷子面色惊惶地道:“我赶紧把煤油灯掌到牛跟前,看了看,我发现牛尾巴都流血了,明显就是老鼠咬的。
“我没太在意,心想着,等把牛粪压完了再去检查老鼠洞,没想,压完牛粪,刚把铁锨拿去放下,刚一回窑,就看到牛哞哞地怪叫唤。
“这时候牛估计是,又给老鼠咬了一口,把牛咬惊了,牛疼的,一惊就把缰绳拽断了,我看到的时候,牛已经往外跑了。
“就在这时候,牛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中间顶窑的椽子,椽子给撞断了两截,然后我就看到窑顶那块大胡基,就轰的,垮下来了......”
听完父亲的解释,赵菊兰恍然大悟,同时禁不住倒吸口凉气。
“还好,人都没事!”赵菊兰庆幸地道。
“就是,人都没事,咱人都好着哩!”老爷子也感到庆幸。
刚刚要不是他反应敏捷,先把大庆从炕上,拔萝卜一样拔起,弄出窑,估计那一下,他都是凶多吉少。
他母亲虽然也在炕上,但身处的位置没有塌方,二庆在地上玩耍,第一时间就吓得跑出了窑。
这时牛有铁走出了窑,刚刚,事情的发生经过,他都听到了。
这种事,确实是没办法,虽然可以避免的,可当时谁又会想到那么多。
他本能地伸过手,把他媳妇从腰里轻轻搂住,压低声音安慰了一句,“好啦,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人没事就是万幸。”
“嗯。”赵菊兰点点头,心里仍是突突跳得厉害。
“可惜了,窑里还有洗脸盆子,尿罐子,煤油灯,还有你奶的柜子,镜子,暖水壶,炕上的一床铺盖……全都埋里面了。”老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
人没事,可是那些日用品,全没了,猛然间,一想到他就心疼的要死。
赵菊兰没搭腔,大脑中还在疯狂地震荡着,她需要安静一下。
牛有铁也是罕见的沉默起来,在他看来,凡是能拿钱买来的都不值钱。
再说,父亲心心念叨的那些,早都旧的不能再旧了,一个破尿罐子都被尿腐蚀的漏尿了,还稀奇地舍不得扔,用烂塑料粘好继续用,一床铺盖都用几十年了,可想都脏烂成什么样子。
但老一辈人就是这样,哪怕再旧再烂也要留着,他还能说什么呢。